“娘娘,還是讓老奴來吧。”蘭羅將和安扶起,靠在懷中。
“讓哀家來。”和安這副模樣,任誰來太後都怕她們毛手毛腳傷著她。
聽到和安難受地哼唧,太後溫柔地替她褪去衣衫,用帕巾將她身上的汗擦拭幹淨,又萬分細致地為她穿好幹淨的衣衫。
“乖乖,有哪裏難受就說出來可好?千萬不要嚇哀家。”太後看著漸漸昏睡的和安,聲音有些輕顫,一遍又一遍地喚她,將她喚醒“安兒,乖乖……”
和安恍惚中聽到一個聲音,強撐著彙聚意識,想要睜眼看看那個聲音的主人。
那人喚她乖乖。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這個稱呼了,久到……那段記憶已被封存在深處。
這麼多年,隻有一個人喚她乖乖。
那人會將她抱在懷裏,一邊搖著撥浪鼓一邊給她講故事,也會她生病的時候,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乖乖不怕,我們會快快好起來的,祖母保證不讓我們乖乖吃那苦苦的藥。”
和安半睜著眼,努力想看清是誰在喚她,可她腦子裏一片混沌,眼前亦是一片模糊。
她隻能看個輪廓,聽得出眼前女子語氣中的擔憂與心疼,那樣的焦急,與她記憶中的祖母是一樣的。
不知哪來的力氣,和安突然從蘭羅懷裏坐起來,不管不顧地往前撲,雙手緊緊抱著太後脖頸,“哇”地一聲哭出來。
“祖母……祖母……安兒好想你……”和安一頭紮在太後懷裏,嘴裏不停地念叨著祖母,太後聽得直掉眼淚。
“安兒不怕,祖母在這。”她將和安緊緊擁著,輕撫她的後背,哽咽著。
“祖母……安兒好難受……”
“祖母為什麼要騙安兒……祖母明明說隻要安兒乖乖聽話,很快便回來……為什麼要騙安兒……”和安的哭聲越來越大,似是要將這麼多年的思念通通發泄出來。
她明明很聽話,在府中乖乖地等了祖母兩月,卻隻等來一具屍首。
所有人都以為她那時不過四歲,會慢慢忘記,可她怎麼舍得忘記這世上最溫柔最好的祖母?
隻是造化弄人,八歲那年中毒後,她竟然真的將祖母留在了心底。
太後聽著她一聲一聲呼喚著祖母,心裏有根弦被緊緊挑著,難以呼吸,卻依然柔聲哄她:“祖母在這,祖母怎麼會騙乖乖呢,我會一直陪著我們乖乖的,乖乖一定會快快好起來,對不對?”
她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兒,如今哭得這樣難受,叫她怎麼能不跟著流淚。
蘭羅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亦是紅了眼眶。
今晚太醫院恰好是胡渡當值,雙枝一找過來他便跟著來了寧安宮,他知道沈小姐在太後娘娘心裏的位置,不敢怠慢。
路上巧遇收到消息往寧安宮趕的文澤,三人便一同前往。
文澤心急,三步並作一步,胡渡和雙枝幾乎是小跑著追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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