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北到城外村莊義診,三日後如期歸來。
他回府洗漱更衣後,便帶著沈老夫人的遺作,隨著王府的小廝上門。
眾人皆在前廳候著,看到顧淮北前來,和安與沈長風最是嚴肅,緊緊盯著他。
“草民見過各位貴人。”顧淮北行了個禮便挺直身板,與那日在長勝殿麵聖時的模樣無異。
“顧淮北,你聲稱手中有沈老夫人的遺作,本郡主已替你將話帶到。”楚葭站起身來,“如今沈老夫人的孫兒孫女皆已到來,可以物歸原主了吧?”
楚葭如今再見著他,內心已毫無波瀾,對此人也不再有任何留戀。
純王夫婦和楚引一直在旁默默關注著她的動向,見她沒有一絲傷神,這才安心。
顧淮北聞言,從懷中掏出一本醫書:“這便是沈老夫人的遺作,隻是草民有話,需單獨同沈公子與沈小姐說。”
和安與沈長風對視了一眼,雖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左右在王府內,不怕顧淮北耍什麼花招。
見他們點頭,其餘人皆離開了正廳,將空間留給他們。
文澤臨走前給了和安一個眼神,示意她莫怕,自己就在外麵。
待正廳門被關上,屋內便隻剩他們三人。
沈長風將和安護在身後,看向顧淮北,一臉正色:“說吧,為何一定要我妹妹來這一趟?”
“沈公子無需緊張。”顧淮北見他如此防備,倒也沒覺得有什麼,隻是解釋道,“在下隻是有段陳年往事,想同二位說。”
“我的外祖乃平城人士,也就是沈老夫人殞身的那座小城。當年那場疫病爆發時,我恰好到平城探親,被困於城中。”顧淮北啟唇,娓娓道來,“我雖熱愛鑽研醫道,但那時我也才十二歲,並非神仙,在那場疫病中,除了自保,救不了任何人。”
“那段時日,平城恍若一個人間煉獄,每日都有人死,因那場疫病,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直到沈老夫人的到來,才得以讓這座死城得以重獲新生。”
“那時我主動請纓,跟在沈老夫人身旁習醫,我並未說自己的真名,是以沈老太爺如今見到我或許認不得我,但你們若同他說起此事,他應當是有印象的。”
“沈老夫人寫下這本醫書時,我亦跟在她身旁,這本醫書之所以會出現在我手中,是因這是沈老夫人贈予我的。”顧淮北雙手捧著手中的醫書,遞到沈長風麵前,“這是沈老夫人的筆跡,還請沈公子確認一下。”
沈長風聞言,忙接過醫書,翻看了一會兒,這才點頭:“確實是祖母的筆跡。”
“我的醫術之所以可以到如今這個境地,這本醫書給了我莫大的幫助,沈老夫人便是我的恩師。”見他確認,顧淮北道,“這本醫書我謄抄了十幾份,在當初去京城的路上一路分發,便是希望能幫到更多的醫者與百姓,相信這也是沈老夫人所樂見的。”
“唯獨剩下這份,雖是沈老夫人贈予我的,可我想著,應當歸還沈府才是。”
沈長風聞言微微皺眉,問道:“你當初在蘇府住下時,有的是機會,為何沒有拿出來?”
“時機。”顧淮北卻隻是高深莫測地說了兩個字。
可沈長風看向他的目光中卻無半點信任:“這是祖母夜夜挑燈,不眠不休作出來的,說句實話,祖母有更多的辦法,能讓天下人為此受益,為何會將醫書贈予你?”
“因為事發突然,沈老夫人發現了一場驚人的陰謀。”顧淮北道,“我也是去年才發現沈老夫人將那些事情寫在醫書之中,也才明白沈老夫人贈予我這本醫書的用意,想著將醫書帶到京城去,歸還沈家。”
他說著看向和安:“至於為何一定要沈小姐來這一趟……因為你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沈府其他人的話,太後娘娘不一定信,但你的話,她一定會信。”
“太後娘娘或許都不知道,當年那場疫病並非天災,而是人為,更不知沈老夫人當年不是因過度疲乏而染了疫病,而是被人刻意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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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門打開時,和安走在最前邊,文澤見她眼眶通紅的出來,心下一緊,忙走到她麵前:“和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和安抬頭看著他,原本會笑的杏眸含著淚光,任誰看了都跟著心疼。
“沈老夫人的遺作與當年的始末在下皆已事無巨細交代清楚,此事最終要如何,便由沈公子與家人定奪了。”顧淮北站在沈長風小聲說完便告退了,留下心情沉重的沈家兄妹和不明所以的眾人。
“先回正廳吧。”楚琛見狀,也知有些話定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發話道。
眾人回了正廳,和安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沈長風見各位皆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歎了口氣,將顧淮北的話告知。
聽完後,眾人心中皆是五味雜陳,沒想到當年竟還有這樣的隱情在。
正廳內一片寂靜,和安扯了扯文澤和沈長風的衣袖,聲音還帶著些許哭腔:“殿下,二哥哥,和安想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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