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心怡輕睨他,眸子清淡如水。

她沒接話,對麵的周靖宇倒是先開口了:“師姐確實搶手,人漂亮又優秀,醫院裏想追她的人好多,如果我是她男朋友,我肯定會大大方方公開她,更不會讓她置於各種緋聞輿論當中。”

二十出頭的男孩兒,眼神清純黝黑,一眼望到底的單純,這句話說出口,明顯還帶了點指責的味道。

陸淮南收了手,又慢條斯理坐直,眼神帶笑瞥著對麵的周靖宇:“你這是指責我?”

並不犀利,也沒有針對,就是輕描淡寫的反問,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周靖宇倒是鎮定自若,輕聲說了一句:“不敢。”

陸淮南身子往前傾:“不敢還指責得這麼理直氣壯?”

周靖宇語氣有點冷:“我隻是不會讓自己的女人遭受非議。”

陸淮南黝黑如墨的眼睛裏倒映著大雨過後的柏城霓虹,眼尾輕挑著:“那你知道我們什麼關係?”

周靖宇看一眼穆心怡,她安靜坐著,不插嘴,也不多問,隻是看著兩個大男人之間無聲的硝煙彌漫。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周靖宇說。

陸淮南抱臂,渾身自帶氣場:“既然顯而易見,那我為什麼要澄清?造謠的那些人都不帶腦子?怎麼?你也不帶腦子?”

周靖宇聞言哽了一下:“深陷輿論的畢竟不是你。”

感同身受這個詞太難體悟,如果自己不是當事人,可能很難想象被輿論包圍的窒息感。

陸淮南偏頭又看穆心怡,他敞懷的大衣裏是壯碩的腰身,他的英俊既剛毅又痞氣,眼神帶笑問:“受委屈了?”

穆心怡淡淡搖頭:“沒有。”

輿論再多,她聽聽也就一笑而過,她本身就淡漠,任何話都對她造不成傷害。

陸淮南低笑:“受委屈了告訴我。”

穆心怡望著他淡淡笑,並沒有接話。

周靖宇瞧著兩人既曖昧又疏離的相處,總覺得像情侶又不太像。

恰是這時,老板娘來上菜了。

一個大烤盤,裏麵很多燒烤菜。

穆心怡不由想,像陸淮南這樣生活精致奢華的人,應該是吃不了大排檔的。

正想著,周靖宇取了一串魷魚放到穆心怡麵前:“師姐,你吃這個,之前科室聚餐在這裏吃過,味道很不錯的,你嚐嚐。”

和異性吃飯得機會太少,穆心怡看著麵前的魷魚串,她遲疑了一陣,還是點頭:“謝謝。”

她正要抬手去拿,陸淮南的手卻先她一步握上魷魚串,下一刻,他放到自己碗中,同時又看她:“我平時對你不好?”

穆心怡性格清淡慣了,也不生氣,笑道:“你覺得呢?”

陸淮南將魷魚從串上取下來,又放在碗中遞到她麵前:“早說過了,你的手可不是用來碰這些油汙的,這種小事,交給我做就好。”

沒有討好,也沒有諂媚,可就是聽出了膩出來的寵溺。

穆心怡拿筷子夾了一塊吃,隨即給出中肯評價:“味道確實不錯。”

陸淮南又拿了一串牛肉取在她碗中:“你不怪我對你不上心就好。”

穆心怡淡淡笑:“小叔風流英俊,女人多如柳絮,我怎麼忍心怪你?”

她在暗光下抬眸看他,淡如水的眸一點兒異樣都不沾染,可偏偏就是這股冷淡,說出的話卻仿佛如針般尖銳。

她話音剛落,陸淮南卻毫不在意的略挑了挑眉,他將凳子拉得離她更近,上半身微傾下去,幾乎就要將她覆在懷中,他聲音刻意壓低了,像是談論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這些話應該拿到被窩裏說,在外人麵前這樣說,那多不好啊,被別人聽了去,讓人笑話不說,還讓別人誤以為我們感情不好,寶貝,你說說,這是不是得不償失?”

呼吸噴著穆心怡的耳畔,她半邊臉通紅,可仍舊麵不改色,她轉眸凝視他的眼睛:“我們感情很好嗎?”

偏頭的那一刻,兩個人幾乎就要撞在一起。

曖昧、詭異、硝煙彌漫。

陸淮南掀眼皮笑了一聲:“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周靖宇看著這一幕,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說:“師姐,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