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麵的街道,到了夜裏就靜悄悄的,昏黃的路燈照著地上的影子。
穆心怡的影子在前麵,謝明軒的影子在後麵,兩個影子有些許重合。
她盯著地上投過來的影子,步伐僵了一下,可下一秒,她又加快了速度。
她要逃,逃得越遠越好。
她越是走得快,謝明軒越也是追得快,不過三兩步,便追上了她。
同時,他握住她的手腕:“心怡。”
語氣急切,又有擔憂,還是一如既往好聽的嗓音,可現在再聽,卻是最傷人。
穆心怡努力穩住心態回頭看他:“謝律師,您有事嗎?”
語氣疏離淡漠,分明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
謝明軒聽到她的稱呼,心猛地往下沉了沉,他還是說:“一起吃個飯嗎?”
穆心怡拂開他的手:“有必要嗎?”
“你還是記恨我?”謝明軒凝著她的五官,痛苦問。
他一身西服,一副眼鏡,仍舊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隻是多了幾分成熟。
穆心怡淡然:“別把自己想得那麼重要。”
謝明軒語氣真誠:“對不起。”
穆心怡抬眼反問他:“有用嗎?你能改變什麼?”
“心怡,我知道改變不了什麼,但我……”
穆心怡打斷他:“別但是了,我不想聽,我丈夫在外麵等我,他見不到我,他會著急的。”
聽完她的話,謝明軒的麵龐一僵:“你結婚了?”
同時,他的聲音還染上了一絲絲不可置信。
“不然呢,你覺得誰都要等著你嗎?”
謝明軒道歉:“對不起,心怡。”
除了道歉,他好像做什麼都沒用。
穆心怡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跟他之間的距離:“你不用說什麼了,我先走了。”
她始終緊繃著沒有崩潰的情緒,她再放不下他,他們也早已經是過去的事。
她往前走,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急,直到身後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下一秒,她被人從身後抱住:“心怡,這三年,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我們和好吧。”
和好?
這兩個字,像是擊潰穆心怡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站在原地沒動,可淚水卻無聲無息滾了下來。
下一秒,她眼睛一閉,再睜開時,眼裏沒有了淚珠,隻有更明媚搖曳的風情。
再低頭,她看一眼環住自己腰部的手,仍舊沒有推開,但清淡的語調轉換成挑逗:“哥哥,大庭廣眾的,雖然不是白天,可這好歹也不是荒山野嶺吧,你這麼輕薄我,路人看了,可要笑你。”
不再淡漠疏離,而是妖嬈明媚。
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好像都換了一個人。
謝明軒發覺什麼,猛地鬆開她:“你怎麼了?”
穆心怡轉過頭來,臉還是那張臉,可表情卻換了,她一步一步靠近謝明軒,伸手勾住他的領帶:“哥哥,女人調戲男人不犯法,可男人調戲女人,可是要被請進鐵窗口喝茶的哦。”
語氣是警告,那雙眼又太清明,讓人看了,都不敢坦坦蕩蕩再對視第二眼。
縱使有所變化,謝明軒還是解釋:“心怡,你聽我解釋,沈書瑜和我的事並不是真的,當初我喝醉酒,事後她說我跟她有了關係,我才說要對她負責,可是前幾天她告訴我了,我跟她之間清清白白。”
“我聽到這個消息,就接了這一次的普法講座,這一次回來,我是專門為你回來的。”
穆心怡將謝明軒的領帶在手指上纏了幾圈,下一秒,她一個用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猛地拉近,緊跟著,她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下來:“男人的話,一百句裏,九十九句都不能信,剩下那一句還是刻意演的,你呀,少跟我解釋,我不信。”
說完,她鬆開他的領帶,大步流星要離開,可謝明軒又要抓她的手,這一次,她反應迅速,一個快速扣手,將他的手腕緊扣住。
“心怡,你……”謝明軒眉心擰成一團,痛苦在臉上清晰蔓延。
這一次,她的語氣跟著沉下來:“別再跟著我,不然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