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兒郎當的公子,在這一刻露出了不安。
徐毅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陸淮南,淡聲說:“那天是我去得太晚了,不然穆小姐也不會出事,更不會有夜黎的出現,也不會導致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
陸淮南將煙頭撚滅丟在了窗戶外,車窗合上時,他瞥了一眼後視鏡。
他對上徐毅的視線,聲音壓低了說:“你應該慶幸出事的人不是心怡。”
徐毅惶恐了一陣,沒接話。
“宋北辰怎麼樣了?”忽然,陸淮南又轉了話鋒詢問。
“宋公子還在醫院,下手畢竟不輕,身上多處傷,恐怕是要養一段時間了,現在還在重症監護室,但情況已經慢慢在穩定了。”
陸淮南漫不經心的撥弄著手指,指甲有一些長了,他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
在拘留所待了一夜,這還是生平第一次這樣。
這一夜,他幾乎一眼都沒合上,甚至沒有吃警察局的任何東西。
剛出來,又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不免心煩意亂。
“宋北辰受傷的事,宋明誌怎麼想?”陸淮南突然放下手,轉眸看車窗外問。
陽光正明媚,可落不到車裏來。
柏城立春,到處鬱鬱蔥蔥的,正是好時節。
這個時節,最適合出遊了。
“三爺,宋先生倒是沒表現出太多的情緒來,可畢竟是他的兒子,他這個人做事又向來喜歡出暗手,所以還是要提防著。”徐毅不太放心的交代。
陸淮南點頭承應一聲:“知道了,去公司吧。”
徐毅一邊驅車,一邊問:“柏城北邊的項目,最近正在招標,三爺要參與嗎?”
“自然要了。”陸淮南毫不猶豫回答。
徐毅還是提醒說:“三爺,北邊的項目是個香餑餑,參與的人不少,其中就有宋明誌。”
“嗯,他應該記恨我,但工作的事,誰都不會退步,更何況,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這麼做。”陸淮南的態度非常明確。
徐毅點了點頭,沉默著開車了。
……
當夜,夜黎醒過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
柏城入了春,天就黑得稍晚一點了。
一看時間,已經七點了。
她一個激靈就從床上翻了起來,這一睡,就足足睡了七個小時。
傅雲深的事情尚且沒有著急,她還能這麼安然無憂的躺著睡覺,她可真是該死。
試想,如果出事的是她,傅雲深翻遍整個柏城,怕都要找到她的蹤跡吧。
她還沒吻過他的唇,還沒牽過他的手,甚至連一個擁抱都沒有,她不希望他出事。
快速洗漱,又化了點妝,換上緊身的長裙,腳踩水晶高跟鞋,長波浪卷的頭發披散在後背。
不同穆心怡的清冷,現在的夜黎魅惑嬌豔,既危險又蠱惑人心。
再不趁機偷跑,等陸淮南回來了,她怕是插翅也難飛了。
剛下樓,廚房裏有動靜。
這個別墅的布局,夜黎就算沒有摸一個透徹,可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別墅裏沒有女傭,除了徐毅會過來,就是她、陸淮南、米兜兜了。
這個時間點,會是誰在廚房?
管他是誰在廚房,夜黎出去辦事要緊。
就算很可能會一無所獲,可她也做不到就這麼幹等著。
傅雲深一天沒有消息,她就一天不能安寧。
踩著高跟鞋,正要往大廳門口跑的時候,就聽到身後軟糯糯的小男音響起:“夜姐姐。”
夜黎眼睛一閉,回頭時,臉上已然布滿溫和笑意:“兜兜,你回來啦。”
米兜兜手中端了一個餐盤,裏麵盛著青豆、玉米、火腿腸。
米兜兜爬上餐椅,又將餐盤放在餐桌上。
才不到七歲的年紀,卻已經會做很多事了。
他晃悠著小腿又爬下餐椅,然後看夜黎詢問:“夜姐姐,你要去哪兒?”
夜黎彎腰將他抱起來放在凳子上:“兜兜乖,姐姐出去有事要做。”
米兜兜看一眼壁畫鍾提醒:“可是夜姐姐,已經快八點了,哥哥回來看不到你,他會生氣的。”
夜黎伸手揉米兜兜蓬鬆的短發:“兜兜乖,夜姐姐身手好,不怕壞人,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她要跑,可是米兜兜卻揪住了她的袖口:“可是夜姐姐,你好像來不及了。”
米兜兜一邊說,一邊伸手瑟瑟縮縮的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夜黎的呼吸一凜,回頭時,門口偉岸挺立的身影遮住了庭院外的風景。
一身純黑色的西服,襯得陸淮南整個人冷漠疏遠,他的銳利目光就一瞬不瞬的凝在夜黎的身上。
他俊龐繃著,那雙眼一點兒笑都沒有,看上去嚴肅極了。
夜黎心虛,衝他揮了揮手打招呼:“南哥,晚上好啊,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陸淮南沒接話,陰沉著臉一步步走進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著夜黎的心尖在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