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言傾臉上的表情沉下來,她敏感反問:“所以你昨晚的話是在騙我嗎?”
穆心怡趕忙握住時言傾的手解釋說:“不是,我沒有騙你,我隻是想讓你再休息一會兒,你睡好了,時先生見到你,他才不會擔心。”
時言傾的眼睛通紅,她說:“我不想再睡了,也不想再等了。”
穆心怡無奈,隻好同意說:“嗯,那我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就出門。”
時言傾似乎很著急,抓住她的手說:“心怡,你換個衣服就出去吧,我不想等那麼久。”
她一邊說,一邊在發抖,看似是在著急時瀾生的事情,可聯係前因後果,又似乎並不僅僅隻是因為這個事情。
或許她是擔心昨晚的事情又一次發生,她不想別人議論,被人戳脊梁骨,不想被人看到。
穆心怡反應過來,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髒衣服,她說:“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下樓時,小區外麵並沒有記者蹲點。
媒體這方麵,陸淮南和鄭君浩都可以通過金錢和手段壓迫別人不那麼做,可是看到私密視頻的其他人,他們要指指點點,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雖說才七點,可這會兒也算得上是早上的高峰期。
出門的時候,穆心怡和時言傾都戴了口罩和帽子。
或許是因為太忙,太趕時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們兩個異類。
這個世界上,隻有悠閑的人才有那麼多時間在網絡上評論這,評論那。
真正忙碌的人,甚至連看手機的時間都很少。
下個小區樓,就像是渡了一場劫。
八點整,穆心怡攙著時言傾,兩個人一起進了警察局。
有警官看到兩個將自己遮得很嚴實的小姑娘,不由得心生疑惑,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危險的預兆?
還沒做出防備,穆心怡就率先摘了口罩和帽子,她微微頷首,禮貌道:“您好,請問可以找個人嗎?”
警官看著來的是個女孩兒,也挺有禮貌的,就放下了防備,他說:“當然可以了,請問你找誰?”
一旁,時言傾也摘了口罩和帽子,露出自己臉的那一刻,警官明顯愣了一下。
毋庸置疑,那些視頻,警察也看到了。
穆心怡下意識的就將時言傾往身後護了一點,她看警官說:“我們想見見時瀾生時先生,可以嗎?”
警官有些疑惑:“你們見他幹什麼?”
很明顯,警官是有些防備的。
雖說對麵前這個小姑娘會拍那樣的視頻有些意外,可警官也還是維持著自己的職業素養。
穆心怡直言道:“我是時先生的朋友,我身後是時先生的妹妹,聽說他出事了,所以我們想見見他當事人,看看後麵的事情怎麼處理。”
警官雖然為難,但還是同意了,他說:“那好吧,你們可以去見見,但隻有十分鍾。”
穆心怡的臉上露出笑,她微微頷首道謝:“那就麻煩您了。”
警官見她這麼客氣,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沒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時言傾站在身後,想將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即便警察局裏並沒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是焦點一樣,渾身不自在。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是有道理的。
傷害她的人並不是這些警察,可時言傾還是會胡思亂想。
“那兩位請跟我過來吧。”警官做了一個手勢,主動帶路說。
穆心怡牽住時言傾的手跟著警官過去。
到了一處窄小的房間裏,就看到了一張寬大的玻璃,隔著一層玻璃,可以看到裏麵的場景。
裏麵是一個很窄的空間,有凳子、桌子、電話,後麵是一個鐵門。
等了一會兒,鐵門開了,警察帶著時瀾生就過來了。
他並沒有戴手銬,或許是因為故意傷人的罪還沒有成立,也或許是因為他的認罪態度很積極,所以才並沒有對他有別的措施。
時瀾生換了一身囚服,他皮膚黝黑,看上去也仍舊很健壯,隻是那雙眼睛裏沒有光,嘴角一圈也生了密密麻麻的胡茬。
他生得是好看的,但是因為常年在工地,皮膚略顯得黑一些。
或許是因為自責,也或許是因為愧疚,時瀾生被帶著坐下來的時候,他目光躲閃,根本不敢抬頭看外麵的穆心怡和時言傾,也不敢去接電話。
時言傾坐在凳子上,穆心怡就站在一旁,兩個人隔著一層玻璃看著裏麵的時瀾生,臉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淚水。
一個滿腹學識、事業有成的男人,卻因打架鬥毆進了警察局。
或許在被拘留的這段時間裏,時瀾生也後悔過,隻是事情已經做了,就沒有後悔的資格。
時言傾握著電話,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哥哥。”
時瀾生別開臉,不接電話,也不看她。
時言傾就伸手拍玻璃:“哥哥,你看看傾兒,哥哥,你是不是在恨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