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書房,也足夠氣派,一水水的檀木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精裝和線裝的書籍。
張景惠身著一身中式的家居服,手握一隻提鬥,正站在一張大的條案後麵,在欣賞著他剛剛寫完的一幅字。
丁力很禮貌地躬了躬身,然後道:“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到總長的雅興了!”
張景惠一眼望見丁力手上的箱子,馬上滿麵春風地道:“我這也是信手塗鴉,沒事兒消遣消遣!來,小丁,近前來些,給我提點意見!”
丁力自然明白,他這是在炫耀自己的書藝,想得到丁力的誇獎!
丁力十分配合地將手裏的箱子放在條案的腳下。
他則轉過條案,來到張景惠的身側,注目觀看條案上墨跡未幹的條幅。
這是一個草書的大大的虎字。
雖然起承轉合還略有些生硬,但整體上線條還算流暢,看來是平時沒少浪費紙張。
丁力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足足看了有五分鍾,然後抬頭對張景惠道:“總長大人,您這幅字賣嗎?您出個價,隻要我能力所及,多少錢都要!”
聽丁力這麼一講,張景惠先是一愣,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了,丁力這是變著法兒來誇自己呢!
他樂得有些合不上嘴,開口問:“我這兩筆拙字,還能值錢?”
丁力一本正經地道:“總長這幅虎字,讓我想起了已故的張大帥,他就擅長寫這一筆到底的虎字,我有幸在奉天看過真跡,今天再看您寫的這一幅,一對比,更覺得您的字威武霸氣,虎虎生風,頗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丁力這通馬屁,算是拍到點兒上了。
這個張景惠,本就是張作霖的手下,他寫的這個虎字,也是在效仿張大帥。
如今在丁力的口中,竟然得到了這麼高評價,讓他頓時飄飄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丁力見收到效果了,又玩笑道:“要不我去大馬路,再找個鋪麵,開一家書畫店,專賣您的大作,保準比賭館生意還興隆,還賺錢!”
張景惠也知道丁力這番話是在開玩笑,但還是很受用。
他放下手中的提鬥,拉丁力去邊上的太師椅那裏,落了座,這才聊起了正事兒。
他擔憂地問:“這個月裏全市戒嚴過幾次,影響到了咱的生意吧?”
丁力點點頭,道:“是對咱的賭館有些影響,不過好在平時客流量有所增加,總體的收益沒受多大影響,甚至比上個月,還多了十萬!”
說完,丁力一指案腳的箱子,道:“錢和帳,都在哪兒呢,您稍後讓管家核對一下吧!”
聽說比上個月的進賬還多,張景惠看了丁力一眼,心道:這人還真是個做生意的天才,如今能為我所用,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事啊!
他想了想,就對丁力道:“你上次和我提到的,要開分館的事兒,我覺得可行,接下來,你就具體操辦吧,在哪兒選址、投資多少,直接和我的管家商量既可。”
丁力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自己去哈爾濱的事兒,管家已經告訴他了。
於是,丁力也就直接了當地道:“總長大人,前幾天,我還真去哈爾濱考察了一番,那裏的富人和外國人特多,我想在那兒開一家賭館,收益一定會比新京更可觀的!”
張景惠一聽丁力這麼講,頓時來了興致,他問道:“那你選好了位置嗎?”
丁力歎了口氣,道:“還說呢?沒等我逛上兩天呢,就遇上個刺殺案,也像新京似的戒嚴了,沒法子,我就提前回來了。”
張景惠道:“這事兒我知道,死的人是憲兵隊的隊長,叫高倉英治,還有幾名憲兵,凶手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丁力知道:軍政部是能收到各地的通報的。這樣的大案是不會漏掉的。
他轉頭對張景惠道:“總長,我有一個擔心,咱真的在哈市開業了,那裏沒人罩著,可是有風險啊!”
張景惠道:“你是怕強龍難壓地頭蛇?”
丁力點點頭。
張景惠笑了,道:“別擔心,那裏的川崎大佐,是我的朋友,有他這尊真佛在,什麼樣的牛鬼蛇神敢起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