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稻穀飄香。
冀州高邑,首批教習已經教學完畢,他們承載著改變舊有製度的大任,即將被派往都護府治下的各個郡縣。
教習者,教導專職技能、督促學員學習的師長也。他們來自於五湖四海,都是略有抱負和本領,卻因為沒有背景無有門路故而無所成者。在王耀宣布成立北域都護府之際,便布告天下,招收這些有本領有道德卻難展抱負者前來擔任教習官。布告一經發出,從各州各郡響應投來者登時便絡繹不絕。
這才一個月功夫,便已成規模。
畢竟隻要通過最基礎的考核,即便是最終因為各種原因沒能選上,都護府也會報銷往返路費,叫人毫無後顧之憂。
敢作為首批先行者,這第一個月投來的千餘應告者全都對自身本領很是自信。果不其然他們基本上全都通過了考核,隻在最後有數十人因為有道德問題而被官府遣返。其餘一千三百四十二人都被聘為準教習,在經過王耀、毛玠、崔琰等人的親自集訓教導後,這剩下的千餘準教習全部被賦予了真教習官的身份,在經過最終訓話之後,就要被派往各地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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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邑南郊,青山綠水沁人心脾。
就在距離南城門不到十裏的地界上,新修了高高的圍牆。圍牆很長很直,圍出了一個形似莊園實際卻遠大於莊園的大型建築群。就規模而言,此院已經不下於尋常縣城一級的城邑了。
在那朱紅色巍峨大門的正上方,懸掛著一塊金字紅底的大牌匾。
牌匾上書:北域都護府官塾總院。
在占地極廣的新建總院之中,有一個專門用於健身跑步的大操場。
此際操場上站滿了身披青色官袍的教習官,他們個個鬥誌昂揚。雖並非軍人,卻是列的整整齊齊,毫無半點雜亂。
隊列之前,有一座簡樸的木製高台,此際王耀正站在高台中央,毛玠和崔琰二人則一左一右站立在王耀左右。
“諸位教習們,早上好!”
“校長早上好!”
“好,很有精神!”
今日王耀並未穿著自己那套全新設計寶光閃閃的都護禮服,而是如同台下教習們一般,披著一件青色官袍。不過衣袍款式相同,王耀胸前別掛的寶勳卻是無比炫目,勳上圖案精致複雜。其間九條金燦燦的桃李枝相互纏繞交錯,中心則是一顆耀眼的橘紅驕陽,左右還各自點綴有四顆小金星,這正是象征官塾總院校長的特別勳章,佩戴者便是天下所有教習的師長。
環顧台下千餘站得筆挺的教習官,王耀眸中閃過一絲欣慰,近一月的朝夕相處讓他與這首批教習官們產生了些許師生之情。親眼目睹著他們成長,親眼見證著他們思想發生轉變,王耀頗感快慰。
如果可以,他是真想再教導他們一段時日,不說一年半載,一個季度幾個月還是很有必要的。
半個多月,說實話還是太短了。
但是沒辦法,既然采用了全新製度,那麼於各地設立官塾便刻不容緩,畢竟每日都有嚴重違紀被各地監察拘捕的官吏,地方官員絕不能空缺,眼下打掉了世家,不抓緊趕快培育新的官員走馬上任,偌大個都護府很快就會陷入青黃不接的局麵。
嚴格說來,這一下自己步子邁的確實有些大,可這都是必行之事。舊有漢製太過腐朽,方方麵麵糜爛的太過嚴重,既然眼下時機成熟,自要狠下心來快刀割肉。陣痛無法避免,可也隻有經曆了這些,亂世才能終結,一切才能煥發新生。
“想必諸君都已經收到了任命,明日就要踏上赴任的道路,在此本侯祝願你們一路平安,到達地方後也能一切順利。”
上前一步,王耀高聲道:“選賢任能一直都是國家大事,甚是關係到一個王朝的興衰,這半點也沒有誇大。”
“當朝堂之上的公卿都是賢良,當地方上的官員都是幹吏,國家的命令方能全麵落實,而不是層層衰減。”
“同樣,當朝堂上盡為朽木,當地方上做事的全是貪官汙吏時,國家政令就絕不會上下通達。在如此風氣下,縱使上層作出了英明正確的決斷,可經過一層層昏官之手,這份決斷也會被扭曲,從而失去了應該起到的效用。”
雙眼一眯,王耀抑揚頓挫道:“舉個不是很恰當的例子,前些年黃巾作亂,朝廷發兵鎮壓,而一動軍兵就耗費錢糧,靈帝時國家稅收已經崩壞,自然無力負擔討伐費用。於此還要討伐叛亂,就必須加收雜稅作為軍費,像什麼助軍稅也就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