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品灰溜溜地去了,小皇帝帶著四個侍衛跟在不遠的地方,還聽見守門的護衛對他進行了友好而不失諂媚的調侃。
“我當年可看走眼了!怎麼就沒想到豆芽菜似的雲品如此有本事,現如今平步青雲,出入還跟著四個護衛?”
“別笑別笑,這都是皇恩浩蕩,哪兒是我自己的本事?今天誰當值?”
“蔣太醫在,快趁閑進去吧!”
“那真是太好了。”雲品裝模作樣慢吞吞揮了揮手,示意劉行雨帶著人跟上來,一路長驅直入見了蔣太醫。
蔣太醫和小皇帝想象中的太醫完全不一樣,她本來覺得太醫不管幾歲都留著山羊胡子,眉毛有著往外發散的危險,然而從來沒有想過太醫是女性怎麼辦。好像看上去還是個少陰君呢,但胸特別的突出而宏偉,讓小皇帝忽然醒悟雲品剛才聽說蔣太醫在的時候說的那句太好了實在是發乎本心。
雲品上去虛假地寒暄勾兌一番,最後蔣太醫終於問出了一句雲品最想聽的:“你上這兒來是有什麼正事的吧?”
雲品道:“有些要事相尋,借一步說話。”
蔣太醫左右巡視一圈,小聲吩咐了工作事宜,接著便將他們請進了廂房裏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裏麵一股藥味兒,有許多許多的小抽屜,上麵寫著稀奇古怪的名字。
“雲公公,請說吧。”
雲品咳嗽兩聲,一路上小皇帝都沒說來幹啥,隻好現問了,便道:“小雨,陛下是派咱們來拿什麼的?”
小皇帝穩穩當當張口就來:“讓太陰君強製進入風期的藥。”
此話一出,屋中一片寂靜,為了緩解尷尬,雲品出來打圓場:“這、小雨,你沒搞錯?我怎麼記得沒有\''強製\''這兩個字?”
小皇帝也是一愣,問:“都讓人家進入風期了,這還不是強製?就算沒有\''強製\''兩個字,事實上也是強製呀?”
蔣太醫歎了口氣,問:“這究竟是拿來幹嘛的?”
小皇帝又穩穩當當,張口就來:“懲戒罪人。”
蔣太醫又歎了口氣,眼神平靜,仿佛看穿世情:“這樣的藥,本來是在陛下大婚之時選妃用的,是以新藥還沒有製備。”
小皇帝道:“有新就有舊,舊的藥又當如何?”
蔣太醫眼睛動了一下,然而接著道:“藥有藥的有效期,這種藥活性猛烈,失效得也相當迅速,故而每年都會銷毀舊的藥。”
小皇帝到:“那這藥,有還是沒有了?”
蔣太醫一頓,道:“今年的已經銷毀了。”
小皇帝嘻嘻一笑,小下巴衝著蔣太醫一挑,喚道:“侍衛丙?”
侍衛丙其實是個女少陰,善察言觀色,見小皇帝表情不對,早就準備好了,聽她一聲令下,呼地一聲衝上去,誰也沒瞧清楚她怎麼繞到蔣太醫身後的,就隻見蔣太醫已經被控製住。
小皇帝下令道:“甲乙,隨我去隔壁屋看一看。”
她居然還熟門熟路地往櫃子上一推,櫃子被推開了一個口,她帶著侍衛甲乙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又遛出來,笑嘻嘻地對蔣太醫道:“是這個吧?風信丹?”
雲品湊過去問:“小雨,沒拿錯吧?拿錯了又得折回來一次,說不定那時候蔣太醫就不賞臉了。”
劉行雨拍了拍雲品的肚子,道:“你還記得董選侍死的那次吧?我偷聽到玉太妃說叫人去拿風信丹,所以是風信丹絕不會有錯。其次,剛剛提到這種藥,蔣太醫雖然閉著眼睛,然而眼球往密室那邊轉,顯然東西正經就在那邊。最後,我問蔣太醫這藥還有沒有,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今年要銷毀的藥已經銷毀了,可見蔣太醫性子耿直,是個不善說謊的人,於是給了我這麼一個迂回的答案。要這樣還拿錯了,那就認栽吧,嗯?”
雲品不失時機地豎起大拇指誇獎道:“小雨真厲害!可你怎麼知道那邊有密室?”
劉行雨指著那密室的門縫道:“這也太寬了吧?傻子才看不出來。”
“你又怎麼知道是推是拉?”
“推不動就拉,這麼簡單!走吧走吧,打道回府,這裏簡直太冷了。多謝蔣太醫了,我們兩個一定在陛下麵前多說兩句蔣太醫的好話,至於這藥嘛,蔣太醫就報銷毀如何?我瞧挺簡單的,凡是泯滅了正身的東西,再出現時真假就不怎麼好判斷了。”
侍衛丙便放開了蔣太醫,六人魚貫而出,小皇帝揣著小手,走在雲品身後,留下蔣太醫一個人揉著手腕愁眉苦臉。
出了太醫署,劉行雨低低叫了一聲:“下雪了。”
雲品恨不得在一片冰天雪地裏給小皇帝跪下了,說:“陛下心思縝密,小奴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