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郡主凝視著那輛馬車,目光像是要穿透了紗簾。
雲緋似有察覺,向她看了過去,拱手道:“見過靜和郡主。”
靜和郡主瞥了他一眼,她跟這個人沒有什麼過節,倒還算客氣道:“讓路。”
聲音淡漠,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她話音剛落,那輛雪白的馬車裏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聲音很小,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已經可以聽得很清楚了。
舒語公子也聽到這個聲音,轉身向後麵的馬車看去。
雲緋注意到他的視線,不緊不慢地轉向他,含情的眼眸噬著笑意,也向他拱手示意。
靜和郡主眉頭微皺,繼續盯著那輛馬車,下意識開口道:“裏麵是什麼人?”
雲緋聽到馬車裏的咳嗽聲,目光閃過一絲擔憂,轉回頭道:“是我未婚妻!”
聽到這話,百姓又一陣喧嘩!
馬車裏的花澪聽到他的話,咳嗽得更厲害了。
雲緋繼續道:“此次回京,除了解決我的親事,不讓父母再為我操勞,還有便是”
他轉身看著馬車裏麵,道:“帶我未婚妻進京求醫。”
馬車裏的咳嗽響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到後麵越來越微弱。
靜和郡主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能感受馬車裏的人確實氣息微弱,心頭莫名一緊。
將手伸到半空招了招,開口道:“讓路。”
這次是在吩咐自己手下。
手下人牽著馬到了一邊,身後的隊伍合並成了一隊,眾人望著這片刻改變的局勢,沒想到雙方對峙了這麼久,就因為馬車裏的那位姑娘體弱多病,硬是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原來靜和郡主也有退步的時候啊!這樣一舉動讓眾人驚奇。
當舒語公子的馬車從靜和郡主身邊經過的時候,他撩開窗簾,聲音溫潤有禮道:“多謝。”
靜和郡主當下一鞭子揮過去。
當然,呼在了青衣身上。
青衣:“……”習慣了。
他目光移到了自家公子身上,還是覺得公子他哪都好,就是喜歡作死。
就拿上一次來說,間接害死了花澪夫人。
那天要不是他及時趕到,當機立斷把丟了魂的公子背走,這要是落到了無藥公子手裏,現在可能曝屍荒野了。
青衣搖了搖頭,他隻是一個侍衛,在這世上哪怕女子再是尊貴,也是比不得他家公子的,所以花澪死的時候,他隻想著趕緊帶著公子離開。
隻要有牡荊夫人在,無藥公子也不能闖進將軍府殺人吧!不止是將軍府,恐怕整個京都哪裏還有他容身之所。
靜和郡主瞥了一眼從身邊經過的雪色馬車,飄逸的紗簾被清風卷起,與她在空中飄揚的墨發相糾纏了一番,她神色不變,隻有在聞到馬車經過時,從裏麵傳來的濃鬱的藥香味,這味道濃鬱得讓人難受。
她伸手將與墨發糾纏住的紗簾勾開,眉頭微皺,開口道:“病成這樣,還能活嗎?”
她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所以馬車裏的花澪一下就聽到了,清澈的眼眸透過雪紗看去,她看不清外麵的人,隻有一個豔麗如火的身影,小聲嘀咕道:“能活。”
外麵的靜和郡主聽到了那聲小心翼翼的話,笑了一聲,明媚的麵容在冰雪消逝後,仿佛多了幾分活氣。
她抬眸看向那輛已經走在她身後的馬車,清風拂過她的長發,突然開口道:“那就好好活著,好歹是第二個能讓本郡主讓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