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一起下朝,下一步當然是蹭飯,在樂毅侯的盛情相邀下,宋清晏先是委婉地拒絕了一番,然後下朝的時候,眾目睽睽騎馬跟樂毅侯結伴,怎麼一個春風得意可言。
相信不過一日,狀元郎得老丈人賞識,先雲家二公子一步,登門入室的消息就要傳遍全城了。
宋清晏先是看向了大門口的人,那人沒有轉過身來,一襲白衣出塵氣質,可周身的淡漠疏離感,他還沒有走近,便已經感覺到了。
他想起剛才樂毅侯好似在叫此人的名字。
小…還是蕭?無藥。
宋清晏問道“嶽父,這是?”
樂毅侯道:“哦,這是我義子,剛隨我從邊疆歸來。”
宋清晏聞言,隻是點了點頭,清雋的眉眼並看不出什麼情緒,氣質依舊淡然,隻是手指摳住了手心。
他一直盯著那個背影,就算沒有看到正麵,也知道這樣的公子也絕對不是平庸之輩,看樣子他還一直住在樂毅侯府,那一定有機會跟花澪姑娘朝夕相處,他從前一直以為自己心胸大度,就算聽到雲家二公子與他一同賜婚,也沒有放到心上。
可如今細細想來,他終究是個有著私心的人,他那時剛中狀元,正是萬人矚目,意氣風發的時候,一個名聲狼藉的商戶二公子,如何能與他相比,文人墨客自持清高,他宋清晏連中三元,天子欽點狀元,這晟國至今都不超過五人,殿試上的他說是眾星捧月都不為過。
他雖然沒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可骨子裏的高傲不可磨滅,所以他不是對雲緋大度,而是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把那樣的人當做對手,可那又如何。
他宋清晏才華橫溢,飽讀詩書,天下文人雅士附庸風雅,他亦是佼佼者,本應如此。
可大門口的那人。
隻是一個背影,便讓宋清晏無端生出些許忌憚。
他跟著樂毅侯向大門口走去,等走近了才聽見從後院傳來的琴聲,宋清晏一向擅長音律,知曉靜和郡主的後院還是有些男子的,便下意識以為是那個男子在為靜和郡主撫琴。
無藥公子仍舊看著那個方向,清冷如玉的麵容明顯帶著猶豫彷徨。
樂毅侯喊道:“無藥,你看什麼呢?想聽曲就進去啊?”
無藥公子已不再理會任何聲音。
一旁的宋清晏開口道:“嶽父,不知是靜和郡主後院的哪位公子在撫琴,剛好小婿也略通琴律,不知可否麻煩嶽父引薦,我也好與之討教一二。”
宋清晏說略通,實在是謙虛了,雖說這個世上,男子會習音律不是什麼大事兒,可他在瓊林宴上一曲成名,給他的狀元身份錦上添花,更是在京都一夜之間傳遍全城,就連靜和郡主都誇讚了幾句,她在寄給樂毅侯的書信中有提到宋清晏的事情,所以說樂毅侯剛回來的時候,一早就對他高看了幾眼,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中,更是對這個女婿越看越滿意,也沒在糾結把無藥公子牽線給花澪的意思了。
“哪裏是什麼公子在撫琴!”
樂毅侯大笑了幾聲,道:“聽這樣子,應該是我家團子在撫琴。”
宋清晏眼前一亮,心不由自主加快跳了幾下。
無藥公子僵硬著身軀,轉過身來對著樂毅侯,眼神裏有著殷切希冀,喃喃道:“那…她是在撫鳳求凰,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