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晏說完,繞過身前的書案。
所有人讓開一條路,看著他徑直走向了禮官,神情謙謙有禮地將手中的祝婚詞遞交了過去。
“麻煩將此句詩遞交給…花澪姑娘。”
溫度和煦的聲音傳入屏風那邊,無藥公子抬眸看去,恰好就看見對方這一舉動,呈遞祝婚詞的掀長身影映在鴛鴦戲水的金織屏風上,一舉一動盡顯君子風度,言談舉止也挑不出如何錯來。
若是其他人可能會提防。
可無藥公子看著懷裏困倦的花澪,便知曉縱使對方才華橫溢,也沒讓他的小姑娘生出半點興致。
既如此,他有什麼可提防的。
這時禮官將最後一首祝婚詞遞了進來。
“戶部侍郎宋清晏宋大人再次獻詩一首。”
這句話今夜已不知道響起幾遍了。
無藥公子不用看也知道,依方才外間的動靜,這應該就是最好的那一首了。
禮官躬身,雙手舉過頭頂奉上祝婚詞。
這祝婚詞本該交於新娘手中,見伸手來接的手到最後了還不是花澪姑娘,就偷偷抬頭瞥了一眼。
可惜什麼都來不及看到,便對上一雙淡漠的眼神,似清晨結霜的寒露,明明對方沒有任何情緒和責怪之意,禮官卻心底一抖,冷冷地打了個寒噤。
無藥公子一手拿過婚詞,一手摟著懷裏人的肩膀,吉服的袖子很是寬大,像是無意間向上攏了攏,將小姑娘嬌小的身軀遮擋得嚴嚴實實,容不得半點他人覬覦。
“何事?”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禮官瘋狂找補:“下官…下官隻是想提一句。”
無藥公子道:“說。”
禮官急忙道:“宋大人最後這首詩,雖說是最好的,可卻隻有半句,終究是一首殘詩,不知可否納入最終評選,依下官之見,此事該過問花澪夫人。”
無藥公子聽到這話,目光這才從花澪的睡顏移到了右手拿著的婚詞上。
借著明滅的燭火,他看清了那頁扉上隻有廖廖兩句筆墨,漆黑的眸光微亮,接著抬眸看向屏風外的那道身影,眼底浮現一絲讚賞。
最後他收回目光,低頭凝視著懷裏的人兒,眸色柔光四溢,輕聲默念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兩句當真寫的極好。
所以說這個宋清晏不愧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戶部侍郎,想必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吧!
隻可惜…也隻有兩句,終究不全。
這大婚講究圓滿,祝婚詞怎可是一首殘詩。
也難怪方才禮官言辭糾結。
無藥公子俯身湊近花澪耳畔低語:“夫人,醒醒。”
懷裏的人往他懷裏鑽了鑽,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也罷!
左右幾乎所有祝婚詞都是宋清晏一人所作,這彩頭他拿得實至名歸。
無藥公子也不再打攪,過了半會兒,花澪姑娘自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滿眼睡眼惺忪似朧了一層水霧,含糊吐詞:“公子,你…剛才跟我說話?”
她仰頭望著無藥公子,紅撲撲的臉頰上還黏上幾根發絲,無藥公子一邊伸過手指勾起青絲。
怕人聽不明白,一邊言簡意賅都人解釋了一遍。
做完這些,懷裏的人兒便開始低頭沉思著,頭頂的呆毛都翹了起來,又不知道遊神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