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與天水郡相交的一處河道附近,偌大的水部司就修建這裏。
水部司掌天下水利工程及河運、漁捕、碾磑之政,裏麵雖然有不少會造船的能工巧匠,然後其實在魏鈺給出船紙之前,官船基本都是交由有名的幾大船廠負責的。
若非船紙一事,水部司真的是個閑簡無事的部門。
雖然裏麵有造船的工匠,但就像一件器物長期不用會生鏽一樣,工匠們常年不造船,陡然間讓他們照著圖紙造新船,那也是根本反應不過來的。
而這也是高遜沒調去水部司之前,造新船項目一直都沒啥進展的原因。
水部司附近的河名為元河。
半年前的元河之上,船隻數量還在十幾艘範圍內徘徊,然而自從高遜來了之後,元河上的船隻可謂是直線上升。
大大小小的帆船停靠在河上,桅杆林立,帆布在風中呼呼作響,放眼望去,氣勢磅礴,遍布好幾裏,活像是水軍過河一樣。
如今元河的水部司,儼然就是大魏最大的船廠。
元河邊,有穿著官袍的男人正負手望著河道上的風景,十分滿意地對身後的人道:“看看這些新船,造的多好啊,這可都是我們水部司的功勞啊!”
男人身後站著同樣穿著官袍的人,不過相較於前麵人的得意驕傲,後麵人臉色要平靜許多。
“大人說的對。”
這時節氣溫都降下來了,加上河邊風有點大,高遜揣著手,一點都不想跟他上司在這兒感慨人生。
他更想回工坊,回去造船都比待這兒好。
身為現在水部司最大的官兒,葉之為每每看到河道上的盛景,就忍不住要自誇一遍。
當然,誇得最多的還得是他身後的人。
“哎,成安啊,您說你這人真是一點都不會享福。”
葉之為轉身,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看著高遜的眼神卻是滿滿的欣賞,“你看看這些船,難道心中就沒一點感觸的?嗐,你看看你這神色,每次跟你說這些,你都這樣子,真是一點樂趣都沒有!若非你是咱們水部司的最大功臣,我都不稀得帶你過來!”
他還真就不想過來。
高遜默默腹誹著,也是扯了扯唇,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大人,如今天冷,河邊風大,也就下官身子康健,願意陪您過來了。”
所以都湊合,咱們誰也別嫌棄誰了。
葉之為好笑地搖搖頭,指了指他,“你啊,成,看在你立了大功,馬上要被陛下封賞的份上,這回我不同你計較!”
高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葉之為是個很好的上司,從不刁難下屬官員,善待有才華的人,在高遜調來後沒多久,他們的關係就熟絡了起來,相互說笑之餘,他們還經常出去約飯。
別問為什麼這麼閑,問就是兩個人都是沒妻子在身旁照料的。
葉之為是妻子早年病逝,一直沒有再娶,而高遜純粹就是來水部司辦公,妻兒都還留在京都呢。
說到封賞,高遜心思動了下,他問葉之為,“大人,新船的事,您寫信給馮大人應該有段日子了吧?為何這麼久還不見京都有動靜?”
葉之為:“還不是寶船的事,馮大人上次回信,說讓我們將寶船造出來,他再一起報於陛下。對了,你一直在工坊待著,寶船修到哪兒了?還有多久才能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