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魏鈺突然記起的董生在哪兒呢?
他在湖州。
說到自從麵見了聖上,明確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子後,董生在還沒離開京都時,就同周清放計劃好了“旅行”路線。
畢竟他們是要走遍大魏,用親身經曆來實踐律法完善性的實幹官員,對於未來要走的路線,那肯定都是要挑典型的走。
當然,這也就是新手上路沒經驗了,一開始想的是挑典型、有代表性、爭議多的地方去,但其實真到了那個時候,又還有誰會按照計劃來呢?
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是哪兒有不平就往哪兒處走的是。
因著是初次為官,掛的是禦史台名下,除了禦史台的最大上峰,根本沒人知道董生和周清放是幹什麼的,最多就是吏部官員名冊上多了兩個人。
這要不是特別關注,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倆。
因著是完全不同的“坐班”官員,需要遊曆四方,所以董生和周清放上路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帶家眷,身邊頂多就是一人帶了個身強體壯的小廝。
畢竟雖說有些活兒自己可以幹,但路上萬一遇見什麼事了,有個能打的小廝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當董生和周清放帶著聖上和九殿下對他們的期望,踔厲風發離開京都時,二人第一個想到的去向點就是湖州。
不為別的,實在是九殿下才在湖州賑完災,這種災後重建的地區,實在值得讓人過去見識一下災後工作啊!
二人到湖州已經有半月了。
這半月,他們是老實沿著先前賑災隊伍的路線一直東行的。
路上,二人經過無人的村莊,入過熱鬧的小鎮,瞧見了有百姓在修路建房,也看見了刻在城池外的功德石碑……
這種災後重建的地區,有太多值得叫人駐足的地方了。
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既有從百姓嘴裏感受到的,也有透過實物痕跡親眼目睹到當初賑災隊伍所做一切的感慨,那種能讓百姓發自內心感恩的心緒,是即便不是當事人,也能深有體會的。
千城郡的府城外,董生站在人來人往的過道上,昂首望了不遠處的巨大石碑已有好一會兒。
那石碑通體黑色,四四方方,約有一丈高、六尺寬左右,碑身被打磨得很光滑,邊角還雕刻得有精致紋路,是一眼便能感受到石碑上的那種莊重肅穆之感。
而這種外在都是虛的,花樣而已,真正叫人在意咂舌的,是上麵精雕細琢出來的一個個大小不一的人名!
此乃功德碑,是當初朝廷賑災,為百姓捐款之人留下的善事痕跡。
每個從功德碑旁走過的人,幾乎都會為其投去一眼,或羨慕,或感恩。
這種由朝廷立碑刻字的事,那是過去百年,都說不定會流傳下去的個人輝煌事跡。
誰人不豔羨呢?
周清放站在旁邊感慨搖頭,“這是我一路走來見到的第四個功德碑了,這個要比前麵都大,看來千城郡這邊捐款做善事的百姓很多啊。”
對這話,董生聞言不置可否,“或許吧。”
捐款的事若非殿下出了主意,這群人又如何會主動拿出錢糧來救助災民呢?
圖的就是一個虛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