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軍將士本就是些世襲罔替的功臣名將後代,祖上背著功勳,一朝又全部戰死,埋骨青州。
四十多年過去,很多人的屍首仍未找回。
而三萬南軍的無人生還,讓當時不少勳貴之家都因此沒了繼承人。
那時的青州噩耗,讓整個京都都是一片白紙紛飛。
最好的年紀為國身隕,可以說是buff疊滿了,也難怪朝廷對南軍愧疚。
先皇連帶現在的魏皇自覺愧對南軍諸人,因此哪怕在當時都已經對功臣嘉賞過了,但對於後來加入南軍的那些英烈後代,也依舊保持著一份寬容。
而這份寬容,一持續就是這麼多年。
“如今的南軍將士,大多都是當初的英烈後代……”
杜興悠悠歎口氣,轉眼看向魏鈺,“是以殿下,您應當也能明白眼下情況的對吧?”
魏鈺環胸抱臂,若有所思地看著遠處沒說話。
倒是白非魚,瘦弱的少年郎淡然頷首,“為國舍家生可棄,辭妻別母死同歸,先驅血築祥和路,史冊留芳萬古垂。”
聞言,杜興又歎了口長氣。
英魂永駐,萬古流芳,但若是能活,誰人又願意去死呢?
幾個人在原地站了會兒。
好半晌,杜興問魏鈺,“殿下,您在想什麼?”
魏鈺深吸口氣,沉吟道:“我在想……青州的時疫因何而起。”
啊?
杜興和白非魚都愣了下。
杜興默默吸氣。
感情殿下剛剛想半天,不是在悼念英烈亡魂,傷懷南軍壯烈犧牲一事,而是在想時疫如何而起的問題?
這關注重點是不是太偏了?!
倒是白非魚在愣過之後跟上了魏鈺的思維,他淡定回道:“青州蛇蟲鼠蟻眾多,百姓為此經常生病,那裏大夫少,多信鬼神一說,常有祭祀,因而百姓生病之後,多是不藥而亡,被拋屍山林之中的。”
“拋屍山林!”
杜興倒吸了口氣,驚詫問道:“常言道入土為安,你們青州之人居然都不為亡者準備一副棺槨的嗎!”
魏鈺側目看去。
白非魚淡然一笑,再次提醒道:“青州百姓信奉鬼神。”
都信鬼神了,大家講究一個身心皆為鬼神奉獻,所以身體歸入大自然怎麼了?魂歸天地不應該嗎?他有問題嗎?
魏鈺抽抽嘴角,聽懂了白非魚的意思。
就青州這種屍體到處扔,尤其是病死的屍體不處理的情況,難怪會發生當初那場大時疫了。
衛生啊!
所以要講衛生啊!
封建迷信要不得,咱們還是得發展發展科學,擴大醫藥事業才行呢!
杜興也恍然了,“屍體無人收揀,堆積在一起,這豈非與無人打理的戰場一樣?怪道會有時疫發生!”
他一拍手,轉頭去看魏鈺,目光灼灼,“殿下,這鬼神一說純屬無稽之談,人患病,求神拜佛有個屁用,就青州此況,該派大夫問診才是啊!殿下,您多才多智,這事您去同陛下說,陛下定會同意的!”
魏鈺直呼好家夥。
這杜大人是真不把他當外人啊,如今都直接給他安排起事來了。
當然,雖說他自己也這麼想過,但那還是等醫學院的人培養出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