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這事吧,去的人很想去,不想去的也是真不想去。
至少滿朝文武裏,真心想去的沒幾個。
都是朝廷命官了,有名有錢有地位,一個個京官兒當的好好的,沒事去摻和這麼個要命的活兒幹啥?
真要想賺錢,當初海貿投股的時候就投了,到時船隊回來,他們白撿錢就行,何至於勞動自己出海?
那海上多危險啊!
錢再好,還是不如小命來得要緊。
大皇子是被二皇子的動向和魏鈺的說辭給迷糊住了雙眼,覺得朝中肯定有不少人私下想跟他搶出海的事,所以急趕急的就要與人商量東行出海,殊不知這要命活計壓根就沒幾個願意幹。
魏鈺就光可著自家兄弟謔謔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人不是有好東西往自家懷裏扒拉的?
他有錯嗎?
他沒錯!
天底下再沒有第二個人有他這麼大度了!
又把大哥給忽悠出國的魏鈺半點不羞愧,轉頭他就去找下一個受害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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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鬆在京都已經待了得有四年了。
從之前福音教高高在上的黑化教主,變成一個沉默不言的憔悴啞巴要多久,旁人不知,但薛向鬆可以回答。
也不多,四年太長,半年就能達到。
被賢王從南苗薅到京都,說好了要讓他為其做事的人,到了京都後轉頭就把他交給了一個叫白非魚的人,說要讓對方帶帶他。
帶他幹嘛?
帶他看書。
什麼算術藥學,天文地理,物理化學的,就連如何養牲畜的書都有!
一堆書從年頭看到年尾,也就每日吃飯的時候能歇歇,其餘時間不是在溫書就是在溫書,薛向鬆都不知道哪兒有這麼多的書要溫!
關鍵是他看那麼多書有何用?!
他是能用得著還是咋?
深奧難懂,夢裏睡著了都還在折磨人。
若是在一開始就知道跟賢王回京會是這結果,薛向鬆覺得自己是寧肯死在南苗的。
從前他在南苗也不是不看書,隻是那種閑暇時看自己喜歡的書,和被逼著看一堆不知道有何用的雜書完全就是兩碼事好嗎!
一被逼著看就是四年,四年還沒假期,腦子不是在緊繃就是在緊繃的途中,誰受得了啊?
薛向鬆覺得折磨人還是賢王最會。
這種叫人挑不出任何錯的軟刀子實在罄竹難書,比刀箭毒藥還要可怕,所以賢王是怎麼想得出這種折磨他的手段的?
而且對方還不止折磨他一個,連那個叫白非魚的自己人都不放過!
都是一起看了四年亂七八糟雜書的人,薛向鬆從前看誰都是渣渣,但對白非魚卻是發自內心的佩服。
因為對方四年來從未抱怨。
他吃飯如廁的時候還為了不用看書而鬆了口氣,但對方卻在這麼點休閑時間裏,依舊在對著書本內容複習!
多可怕的人呐。
從未覺得是學渣且厭學的薛向鬆都拜服了。
學不過。
這個真得承認自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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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能說學習是一個人改頭換麵的最好方法。
魏鈺再次見到薛向鬆後,隻覺得這家夥陰鬱黑化的氣質大大減少了,隻有讀書狗被知識摧殘過後的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