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觀察了好久，才得到了一個機會，將嘴裏舌頭底下的小紙條打開看。
晚上的時候，獄卒們換班，有幾分鍾的無人時刻，小李子就趁這個時間，趕緊將嘴裏的紙條拿了出來。
紙條是卷成細細小小的一團，他用血肉模糊的手指展開，隻見上麵有著幾個字：“要麼，舍己為人，要麼全軍覆沒。”
紙條因為長時間放在口裏，被口水浸潤，已有些模糊。
小李子才看了一眼，便聽見遠遠傳來了聲音，是獄卒們的聲音。
“今天夜宵吃什麼？”
“你看看就知道了。”一個獄卒將懷裏的東西給他看。
“我去，這麼豐盛！”另外一個獄卒驚喜。
隻見那個回話的獄卒懷裏是用油紙包著的牛肉餅，和兩壇燒刀子。
小李子見台階上獄卒們正向自己走來，趕緊趁他們不注意，將手上的紙條放進了嘴裏，嚼碎，吞進了肚子裏。
要麼舍己為人，要麼，全軍覆沒。
小李子在心裏默念。
有時候，小李子也佩服小旭子，在這麼險峻的環境下，小旭子還能睡著。
他看著小旭子睡著的模樣，不知道想到什麼，小李子突然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小旭子睡著的模樣，像隻跟同類相遇，爭地盤被打的很慘可憐巴巴的公熊，又龐大厚重，又傷痕累累。此刻的小旭子睡在稻草鋪成的床上，睡著了，而小李子倚靠在小旭子的背上，他的眼神忍不住放在了那個小小的窗口上。
那個小小的窗口外麵，是多麼自由的世界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又呼吸得到，那麼香甜的空氣。
要麼舍己為人，要麼，全軍覆沒。
薑公公，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小李子，輕啟，無聲地說道，要麼舍己為人，要麼，全軍覆沒。
鐵柵欄隔著的是兩個世界，一邊是犯人，一邊是獄卒。一邊是把酒言歡，一邊是唇亡齒寒。
小李子閉上了眼，依稀聽到了外麵傳來了蟲鳴聲。
半夜的時候，小旭子被疼痛驚醒。
他怎麼不知不覺，睡著了？
這幾天受的折磨實在太多了，不僅僅是折磨到他的身體，還折磨到他的精神狀態。
他轉身卻發現，小李子睜著眼睛，似乎是在發呆。
“你怎麼了？”
“你醒了？小旭子？”
小旭子坐了起來，他小心翼翼朝獄卒們那邊看了一眼，輕輕地坐了起來。
他盡量將自己的聲響放小聲一點，以免驚擾到那幾個喝的半醉的獄卒。
獄卒們喝的高興，沒在意他們，他們就能落個好覺，如果是入了他們的眼，小李子和小旭子，又是一頓好揍。
“這幾天，身體實在是太疼了，一直沒睡個好覺，今天吃了薑公公送的雞腿後，可能是身體他自己感覺太幸福了，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他自己也覺得非常神奇，在受了這麼多摧殘後，自己竟然能睡一個這麼香的覺。
舉起被拔了指甲的紫腫的手，小旭子苦笑。
他歎了口氣，還是感歎道：“薑公公，真的是個好人呐......”
小李子對小旭子對薑誠的看法，有些嗤之以鼻。
他從來不因為表麵上的一點小恩小惠，就對一個人產生好感的念頭，他始終覺得，不會有一個人莫名其妙對你好，他對你好的前提，肯定是有什麼目的的，特別是這種有點權利的人。
如果是像他們這種，什麼都沒有，清清白白，一生活的坦蕩的人，他還相信有所謂的良心，薑公公？一個做了幾十年大太監的人，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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