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梳?

雲慧頓時十分佩服。

這年頭敢自梳的女子,不僅有膽量骨氣,還得有養活自己的本事。

春華說起這個也坐直了身子,“我聽娘說,那姑娘家裏本來是南邊的,可惜爹娘不知怎麼,雙雙得病去了,聽說是吃了什麼東西”。

食物中毒?

“而後,那姑娘的親戚便想直接把她給嫁出去,沒成想這姑娘也是個硬氣了,愣是直接變賣了房產,到這裏來落腳”,春華拈了一顆紅顏果放進嘴裏,滿足的眯眯眼。

“說起來,那玲姨也是命苦”,雲慧幽幽歎氣,猶記得第一次聽說玲子的事情時,春華才剛剛有孕。

如今聰哥兒都能跑能跳了,玲子卻已經香消玉殞。

想起之前聽吳方氏說的那些汙糟事,魯大成也是個沒良心的,竟然就在玲子眼前和另外一個女人生兒育女。

自家兒子都已經成家立業的年紀,玲子為了兒孫,也隻能日日看著那女人和魯大成的孩子越來越大。

抑鬱幾年之間,竟直接病死了。

據說臨去前,臥病在床那段時間,還是魯大成親力親為照顧的,那態度仿若是為了贖罪一般。

認打認罵也不離開。

“你說,人都到那份上了,再去賠罪有什麼用?”,春華一提起這事來,就氣得不行,“那對黑心肝的夫妻才應該替玲姨去了!”。

說完看了一眼沉默的雲慧,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點點雲慧的額頭,“還有你這個小妮子,那柳家的小子左右逢源,你也不揭穿他,隻知道在家裏當鵪鶉”。

每次提起這個事,春華都恨不得擼擼袖子,替雲慧去教訓那不長眼的小子。

你才做妾,你全家都做妾!

雲慧苦笑搖頭,“我與那人不過多了些來往,若是因為這個巴巴的上去說人家負心,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柳士循這點做的很聰明,這事頂破天也隻能說與雲慧來往過甚,不過幾本雜記,怎麼就能扯到談婚論嫁上。

家裏人都以為自己為此黯然,其實,雲慧對柳士循並未有多少喜歡,隻需覺得接觸下來還行。

甚至在發現柳士循和鄭琬靈的關係時,還略鬆了一口氣。

大抵女生都有一種奇怪的直覺,有些事情潛意識覺得有危險,那必定會有危險。

雲慧對這段感情一直是順其自然,也有心理準備。

金榜題名後榜下擇婿的事情也不少見,她對於感情的態度,有種奇特的悲觀。

也許最愛的人,永遠都隻是自己。

春華也知道自家妹子的意思,人家不過是送了你幾本書,鬧出來雲慧也占不得什麼理兒。

“要我說,那自梳的姚姑娘才是真正的明白人,咱們女子又不是不能養活自己,何苦非要走成婚一條路?”,春華好似在去了食肆之後,突然看開了一般。

平日就已經是雷厲風行的主,如今說話愈發有哲理起來。

那邊春華滔滔不絕的說著,雲慧邊走神邊跟著點頭。

春華一瞧這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小丫頭滿臉認同的模樣,就知道她在走神。

偏生還做出一副在聽的樣子,還是學堂上開小差的學生一般,配著紅潤的麵龐,別提多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