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女人情緒如此不穩定,張成安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虛張聲勢,似乎馬上就要開槍一般。
可是實際上張成安也看出來了她的猶豫,說到底她還是不敢開槍的。
一個人越是冷靜,越是平靜,就說明這個人古井無波,心如死灰,動手的時候就越是冷漠。而這種情緒的波動起伏大,就說明這個人還有在意的事情,還有可以談的餘地。
於是他又勸道:“是這樣的,大姐,我能理解你一個女人,失去生育能力,又病魔纏身,還被負心人拋棄的部分痛苦,想報複,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可是你卻是找錯了報複的對象了。”
“你閉嘴啊,我怎麼會報複錯對象?我要報複的就是李二羊這個負心漢,還有那些打算從我這裏把他搶走的人,他就應該是屬於我的。誰也不能把他搶走。”
女人更加憤怒了,她枯瘦的身體也顫抖起來,平整的胸前一起一伏的,似乎壓抑著怒火。
張成安卻是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咱們得尋根溯源,你變成這樣,你男人變成這樣,其實都是因為這些醫療垃圾,你知道這些醫療垃圾,是從倭島那邊運過來的吧?這種東西,本身就帶著毒,帶著病,還有一些有可能帶著輻射性,它們才是導致你得病的真正原因。可以說是有人明明知道它們有毒有害,卻要讓你男人去處理這些垃圾,他們隻需要付出一點點金錢,就可以讓你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所以你應該恨的不是那些你男人再找的女人,而是應該恨那個讓你男人幹起處理這些醫療垃圾的那個人。那個人才是背後的真凶。你應該知道一些那個人的信息吧?如果你不能幫我們把那個家夥給挖出來的話,那麼哪怕你跟你男人倒下了,他也會換一個人,換一個地方接著輸送醫療垃圾,禍害別人。你總不希望其他的女人,也跟你一樣命運悲慘吧。”
張成安的話的確讓這個女人有所動容,她緩緩把槍放下:“你說的對,可是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我隻聽說那個人姓陸,而且還有很深的背景。”
“陸?難道你說的是陸家人?”
“應該就是陸家人,他之前跟李二羊見過一麵,見麵的時候我看到過他,如果真要讓我再碰到他,我一定能認出他來。”
張成安高興極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幫了我們大忙了。現在就跟我回去吧,我會向上麵給你申請寬大處理的。”
女人卻是搖了搖頭,把手槍調轉過來,遞還給張成安:“我就不跟你回去了,如果你們拿到那個人的照片,需要我幫忙辨認的話,可以給李二羊打電話,他知道在哪裏找到我。”
她轉頭離開。
張成安連忙攔住她:“你不能走,你要走了,我就徹底失職了。”
話說一半,隻見女人突然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
張成安這才明白,女人不跟自己回去,其實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他連忙抱起這個女人,向著城裏飛跑。
所幸這個女人因為病痛的折磨,幾乎瘦得沒有什麼肉了,而張成安則是相當強壯,每天都要跑至少十公裏的他,抱著這麼輕的女人跑起步來,也沒有感覺到什麼負擔。
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張成安卻是全然不顧。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破開這塑料人案件的關鍵,並且也是揪出那引進醫療垃圾來害人的家夥的關鍵。她絕對不能現在就死。
就在他跑出廠區的時候,一輛警用吉普車已經停在了他的麵前,徐山跳下車,幫著張成安把這個女人搬上車,然後指揮著方擁軍直接把車開到了縣中醫院。
搶救還在進行當中。
張成安焦急地在外麵走來走去,徐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麼緊張,剛才路上的時候,我搭過她的脈,她應該隻是營養缺失,體力透支才暈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