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正有些尷尬，看著櫃台小姐溫柔微笑又略帶嘲諷的雙眼，隻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
櫃台小姐一笑，“沒有預約是不能上去的。實在抱歉！”
“可是……可是……”寧婉四處顧盼，實在不甘心。
“嗯？”看見寧婉支吾不出個所以然來，櫃台小姐垂下雙睫，懶懶地應付著手上的事。
寧婉一咬牙，“我……”
“小妹妹，沒有事就請不要在這裏轉悠了。我們都要工作的。”櫃台小姐的微笑溫柔又堅持。寧婉知道，今天怕是要無疾而終了。
“我要找你們的編輯，我要投稿！”
櫃台小姐一愣，笑得更甜美了，“投稿請將稿件放到外麵的郵箱裏。或者你交給我也可以。”
“可是，可是……”
“我們會處理的。”
看著櫃台小姐油鹽不進，不過一個轉彎的距離卻怎麼也邁不過去。寧婉焦急之餘也有些挫敗。
她深深地一鞠躬，“請讓我上去！我不會占用太多時間的！拜托了！”
櫃台小姐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小妹妹，你沒有聽見我說的嗎……”
“你怎麼了？怎麼在這裏？”
寧婉轉過身，看見凱森穿著工作服，還帶著個滑稽的帽子，手上托著一個盒子。
寧婉尷尬地笑笑，“你呢？又為什麼在這裏？”
凱森托了托手上的紙盒，“我來送外賣。”瞥見寧婉和櫃台小姐隱隱約約的對峙，他低下頭，輕輕地問，“你……想上去？”
寧婉點了點頭，攤了攤手，顯然很無奈。
凱森看了一眼櫃台小姐，又看了眼寧婉，“跟我來。”
寧婉正有些奇怪，凱森卻快步走開了。寧婉顧不上跟櫃台小姐講話，小跑著跟上。
凱森走到一處消防安全門前，推開門。寧婉疑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凱森抵住門，“可能要委屈你了，我們……”說著，向上瞟了瞟。
“爬上去！？”寧婉驚愕。
凱森頷首。
“11樓哎。”寧婉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凱森微笑著看著她，卻沒有說話。然後過了會兒，笑著對寧婉說，“要不我幫你拿上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絢爛的笑容，或者那一口白牙蠱惑，又或者向往文學的堅毅之心，鬼使神差地，寧婉點了點頭，“不就是十一樓嗎？我爬！”
凱森點點頭，撇過臉去，寧婉分明看見他有些憋笑。然後看見他整了整麵容，又變回那掛著微笑，有點靦腆的男孩兒。
兩人並肩走著，空氣有些沉寂。尖峰大廈的樓梯間裏有一股好聞的香味，類似於香水的味道。過了許久，寧婉才意識到那是凱森的香水味，不覺有些尷尬。
腦海中第一時間劃過的竟然是，原來他還用過這款香水。
看著凱森的後背已經不知不覺地濕透了，寧婉尷尬地笑笑，雖然知道有些不妥，卻還是忍不住問，“你每天都這麼辛苦嗎？送披薩這麼累，爬這麼高的樓？為什麼不坐電梯？”
凱森扯了扯嘴角，咬了咬下唇，表情有些尷尬。
寧婉連忙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沒什麼，我偶爾過來總店這邊幫忙。雖然累點，但是小費多。一個小時抵得上幾個小時的工了。尤其是這種送大廈的，不能坐電梯，沒什麼人願意送。正好我過來啊。平時我都在毛茱莉亞（地名）。至於辛不辛苦，唔……還好，不辛苦。”
“我好佩服你，真的！”
聽見寧婉這麼說，凱森別過臉去，耳根子有些泛紅，“謝謝，呃……沒什麼，呃……不是，我不算什麼……呃，謝謝……”
凱森有些語無倫次，眼神飄忽。寧婉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呢？來做什麼？能……問一下嗎？如果不想說……”
“哦，沒有關係。我想來投稿。覺得自己親自來，可能機會大一點。”
“明白了。”凱森點點頭。兩人之間又是一陣安靜的靜默。
過了一會兒，長路漫漫好像沒有盡頭，寧婉歪著腦袋看著凱森，“你來我們家家教，還送披薩。一天兩份工啊。嗯……不止？”
凱森尷尬地笑笑，“周末嘛，能找到事做不容易，就盡量……而且這些事情也不占用什麼時間。做侍應生，送外賣都兩個多小時而已。哦，我有時候還會去修車。這個收入不錯，但是機會不多。”
“你還會修車？我開始崇拜你了。”寧婉半真半假地挪揄，“我十四歲的時候，還不知道會在幹什麼呢。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會很累。而且你一天打幾份工，算下來也有四五個小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