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鍾準確無誤的喚醒門羅,他翻身躍起,揉了揉臉做了下熱身便推門而出。
皇後碼頭的天空陰霾低沉,門羅左右掃視,小巷子對麵的青灰石牆冰冷注視著他。四下無人的環境讓門羅感覺很自在,他慣性的彎下腰。走到巷口時,扭頭朝地下室上那棟同樣青灰的小樓張望。小樓門窗緊閉,毫無聲息。
門羅裂開嘴,舉起手搖了搖。
也許是快要離開這兒,門羅索性攔住了雜貨店早起的店主直接詢問:“這幾天有行商路過這裏嗎?”一頭灰發的中年店主抬起頭,臉上的皺紋如同植物根須,他木然的盯著門羅一言不發。
直到門羅敲了敲雜貨店的木門,店主才慢吞吞道:“有一些,在東邊的酒館歇腳。”門羅道謝,然後離開。店主呆呆站在原地,半響才繼續搬東西。看起來生活的重負在壓垮他腰前,先壓垮了他的心靈。
門羅低著頭徑直往前走,小鎮的結構很簡單,兩條交叉的主街道,一個酒館是往來行人歇腳的地方。因為堪培拉城的原因,偶爾也會有來自遠方的行商在小鎮進行補給。
門羅此行的目的便是加入一個目的地為堪培拉城的行商隊伍,無論是通過繳納金錢的方式,還是進去打雜,他都一定要達成目標。
遠處在街上過夜的酒鬼還在引喉高歌,他歪歪扭扭的咒罵,門羅感慨真是運氣好啊。一個呆在屋子的女人被殺了,而唾手可得的“甜品”卻被放過。門羅繞過酒鬼加快腳步。
“懸空象牙塔,神國璀璨閃爍。炙熱君主為凡人加冕,信徒詠唱榮光。吾王哦......露露你個婊、子。”門羅已經將酒鬼拋在身後,他的歌聲卻傳遞的極為遙遠。但當門羅停住腳步想要聽一聽時,對方卻開始胡言亂語。
“神國。”門羅第二次聽到有關眾神的傳說。他想就哪怕已成為是傳說了,還有許多人把神靈當做寄托,昔日的神靈真有那麼強大?思索間,酒館已近在眼前。它沒有招牌,隻有簡簡單單的木板掛在門側,上麵寫著“酒和美夢,都要用錢來買。”
很有趣,門羅一邊想一邊搖動門鈴,然後推門而入。此時明明是黎明時分,酒館裏卻燒著爐火,熱氣騰騰。還有幾位客人喝著酒互相叫罵,說話間帶著濃重的口音。
生氣勃勃的場景讓門羅有些恍惚,聽見門鈴聲的女招待朝他款款走來,沒有濃豔妝容,簡簡單單的低胸裙裝。當她拉著門羅朝角落裏走去時,笑眯眯拋了個媚眼:“你從沒來過,親愛的,需要什麼服務。”
門羅無奈被對方肆無忌憚的掃視,“吃的,喝的,打聽點事情。”一枚銀幣從門羅手指尖遊走到掌心,女招待“哦”的俯下、身子,貼近門羅的耳邊輕聲道:“您可以問我,怎麼問都可以。”
聽到對方的暗示,門羅突然升起一個不相幹的念頭,沒想到這麼貧窮的小鎮,還有女人業務這麼熟練。念頭轉瞬即逝,門羅沒發現自己對誘、惑表現平常,甚至還有閑心想其他的。
門羅點點頭,金幣劃出一道弧線跌進女招待的胸口。對方訝異的睜大眼,歪著頭望向門羅。門羅一手攬過女招待的肩膀,轉頭發現對方有一雙幽藍如湖水的眼睛,頓了頓說:“昨天有幾個行商隊伍在這兒停留?目的地是哪?”
女招待想也不想回答:“三個,目的地是堪培拉。您知道,大部分行商都是去堪培拉追尋財富。”門羅如願以償,放開女招待:“好的。”
女招待在門羅臉頰送上一枚香吻,轉身離開準備食物。門羅縮在角落開始觀察那幾個醉酒的客人,不一會兒,目標便圈定了。
那位吐沫橫飛,正吹噓自己不朽功績的估計是行商的一員。可吹也不是這麼吹的吧。
大胡子熟客咕隆灌下一大口鮮麥酒,一拍桌子:“小子,你是不是半身人的叛徒。因為長得太高而被驅逐,可笑,從沒聽說過同食人魔做交易的行商。不,不,瞧你那樣子,連謊話都編不圓,還說什麼行商。笨嘴笨舌的禿頭鷹,舉杯,祝你血本無歸。”
聽到大胡子的奚落,本來還上躥下跳的那位立馬臉色通紅,目光擇人而噬。他想也不想從腰間抽、出一根圓木棍,一把朝大胡子抽過去。原本看熱鬧的更是開懷,喝彩慫恿的話語一波波響起。
大胡子笑嘻嘻的丟開手裏的酒杯,仰天長嘯舉起身下的圓椅抵擋。眼看一場械鬥就要開始了,門羅也來了興趣。
按道理來說兩人先走幾個回合然後便有人掛彩,讓人吃驚的是,木棍哢嚓的輕易折斷了。大胡子更加猖狂,他大喝一聲。而折斷的木棍突然吐出一根鮮紅舌頭,啪嘰落在大胡子嘴裏。然後是劈裏啪啦一陣爆響聲傳來,黑煙從大胡子嘴裏咕嘟咕嘟的冒出來。
周圍站起來的客人紛紛躲避,隻剩下小個子行商拍著桌子哈哈大笑。煙霧還未散盡,門羅便看到大胡子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他嘴巴像煙囪一樣,臉色發紅,彎著腰劇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