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門羅極為順暢的加入了這個奇怪的森脈行商隊伍,雖說他本意並非如此。考慮到皇後碼頭小鎮距堪培拉聖城距離遙遠,門羅決定暫且以夥計的身份走完這段旅程。
等待夫人補覺的過程是漫長的,不知道去哪鬼混回來的薩爾維和巴紮一進酒館就看到這樣一幕。
在人聲鼎沸的酒館角落,門羅苦大仇深的盯著眼前大吃大喝的小個子行商。一,二,三……,門羅忍無可忍:“伯裏克,你再這麼吃下去,我就要叫醒夫人了。”伯裏克哼哼的用短手指擦拭嘴上的油花:“把蛇行人還給我,我就結束。”
蛇行人就是門羅剛到手還沒捂熱的匕首,門羅拿到匕首以自己短淺的目光品評下質量。模糊砂狀的刀麵能有效減少反光,接近刀刃處的寒鋒呈連綿小鋸齒形,撕裂傷不再話下。但是,比較非主流的造型卻大大增加了成為駕馭它最大的阻礙。
想到蛇行人,門羅有些出神,當女招待的香風再次將他喚醒後,門羅認命掏出銀幣。
“嘿,伯德老爹吃飽了沒有。”薩爾維拉過一個靠背椅,反身跨、坐在上麵,懶洋洋拉過伯裏克正準備開動的一碟甜食。巴紮這是艱難的彎腰摸了摸伯裏克的腦袋,而後無比囂張的環視酒館裏震驚的客人:“想和我交朋友?”
得到眾人飛速搖頭的否定後,巴紮才撓著一頭小黑辮子,彎腰轟然坐在椅子上,朝門羅道:“老爹早些年身體虧損嚴重,隻能靠大量食物來彌補。等老爹吃飽我們就可以上路了。”
門羅聳聳肩,他的全部財產來自於被洗劫的卡爾,並沒有表現的那樣在意錢財。畢竟不是自己掙的,不太心疼。
“他的夥食太驚人了,我擔心我們要提前準備火化儀式。”門羅吸了一口涼氣:“他肚子裏裝了一個末影箱麼?”
薩爾維撇撇嘴:“這老家夥,可是有很多秘密。要不然就憑我們兩個,商隊很難安全的在荒原上過夜。”
門羅和兩人不鹹不淡的交流著,而兩耳不聞盤外事的伯裏克則推開麵前的碟子,舒暢的打了個飽嗝,珍而重之的解下綠圍巾藏到腰間。
“巴紮,你去叫醒夫人。”伯裏克有條不紊的吩咐眾人:“薩爾維和門羅檢查一下我們的馬匹還有菲奧娜。我去檢查貨物。”
薩爾維把碟子裏最後一滴糖渣倒幹淨,然後朝門羅招招手。巴紮笑眯眯的上樓去,門羅走到酒館後院前,情不自禁回望了巴紮一眼,腦海裏浮現出那位脾氣暴躁的夫人大發雷霆的模樣。
倒是薩爾維渾不在意撩起簾子:“這種事都是由巴紮去做,反正他的心靈和身體一樣皮糙肉厚。”
走進空蕩蕩的後院,門羅很快發現百米開外的一處用木棍和木板搭起來什麼東西。裏麵有兩匹馬被拴在欄杆上,不耐煩的打著響鼻,不是喘著粗氣嘶叫。門羅視線轉到馬匹的“仇恨對象”上,一匹足有一個半馬身高的不知名動物晃晃悠悠的在旁邊溜達。
跟著薩爾維走進一看,才發現對方一身灰色長毛,四肢粗、壯有力,脖頸很長上放著個類似犬類的大腦袋。門羅驚異的指指它,薩爾維說:“菲奧娜,商隊裏的好姑娘,負重能力和進攻能力很強。不知道是哪個發瘋的法師大人培養出來的,伯德老爹推測是沙漠駱駝和類犬的混種。菲奧娜很聰明,聽得懂人話,不要忍怒它。”
門羅再轉頭時,菲奧娜已經低下頭兩隻如焦炭般的黑灰眼睛凝視著門羅。也許是對方眼裏缺少野獸的野性卻多了智慧,門羅仿佛感覺到一位經驗豐富的中年人正檢視著年輕的同伴,他由此產生了莫名的拘謹和敬意。
菲奧娜將下巴放在門羅頭頂,然後轉身看著薩爾維拍打著馬匹的背部,給它們喂食梳理馬鬢毛。薩爾維頭也不抬的說:“菲奧娜對你沒什麼敵意,以後你把它當做長輩一樣對待就行。”
門羅沉默半響,反問:“為什麼你總能……”薩爾維直接打斷門羅:“作為一個優秀的遊蕩者,目光於我猶如烙鐵落在身上。尤其是別有意味的目光。”薩爾維停頓,他低著頭從食槽裏掏出一捧幹草和豆子。
警告還是排斥?門羅退後兩步,雙手抱臂凝視薩爾維。他有點奇怪,若是不願意接納他,薩爾維起初為什麼表現的那麼主動。無論如何,門羅都感覺不悅,有一種無辜群眾被踐踏的輕微惱怒。
“好的。”但門羅隻能這麼回答,他平靜的詢問:“薩爾維,我可以幫忙做點什麼嗎?”
薩爾維抬頭沉思片刻:“你去和菲奧娜溝通一下,等會幫她清潔身體。”
門羅愕然,他望向已經轉過頭來的奇異生物,躊躇不前。盡管薩爾維沒有催促他,門羅卻有點急躁。人做不到某事,隻能因為他不夠努力的去思考和行動。
門羅深吸一口氣,然後朝在陽光下依舊暗淡的菲奧娜攤開手:“你好,菲奧娜。嗯,我叫門羅。也許我們不那麼熟悉,但是……”輕笑聲讓門羅表情僵硬,“有何指教,薩爾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