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時分。
風停雪霽。
鄆城縣衙外,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一彪人馬,足足有六十多騎。
除了最前麵的一男兩女之外。當然,或許在不認識的人看來,他們三個是“兩男”一女。
主要是梁紅玉的衣著打扮和身材樣貌,還是太中性,若不是近距離觀察的話,很難分辨出她是男是女,頗有一種《木蘭辭》中“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朦朧韻味。
至於趙天胤,雖然依舊戴著麵具,但無論是他那朗然皓如日月的出塵脫俗的神仙氣質,還是瑰瑋挺拔的俊逸身姿,無不都在說明他是一個絕世無雙的美少年。
隻見他舉手投足間,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彼其之子,美無度。
說的就是趙天胤了。
他身邊披著狐裘的慕容零落自不必說,一看就是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傾國傾城的美人胚子,並且身上還有一種官宦人家不經意間散發的高貴氣質,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清麗優雅。
其餘身後的幾乎個個穿著皮甲勁裝,或套著羊絨大裘等禦寒的衣物,且腰挎利刃,整齊劃一地翻身下馬,龍驤虎步,威風凜凜,令道路兩旁的行人紛紛避讓,不敢側目。
這時,侍衛頭領慕長空快步上前,他今天早晨得到趙天胤的命令後,就先行一步帶著幾個好手來鄆城暗中調查過了,客店兩個員工莫名其妙消失無蹤的事,已經查到些許頭緒了。
有了眉目,就好進展下去。
梁氏客店的一個長工、一個小廝,進城采購食物卻人間蒸發般音信全無,這件事,趙天胤是必須要查到底、管到底的,絕對不能置身事外。
畢竟故事的起因全是因為他們這一行人的到來才發生的,如果漠然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然後拍拍屁股結賬走人,顯得很不負責任,會有損他在慕容零落、梁紅玉和這些侍衛心目中那偉岸的形象。
梁氏父女並沒有懷疑自家那兩個員工會卷款跑路。
因為那小廝王二狗和長工李三,都是他們梁家沾親帶故的遠房親戚,品性純良老實,從無作奸犯科的經曆。
客店老板梁棟對那兩個親戚員工的待遇也是很不錯的,包吃包住還給銀錢,平時客人的打賞,梁父也不會要求二人上交,家裏年年有餘糧。
況且,長工家裏有妻有兒,小廝則上有需要贍養的父母,不至於為了幾百兩銀子就拋家舍業。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性的概率比較大,就是那兩人十有八九在采購的過程中錢財外露,被鄆城當地的黑惡勢力地頭蛇盯上,並敲了悶棍。
往壞了想,那兩人此時恐怕屍體都已經僵化涼透了,被隨便挖個坑就給埋了。
慕長空匆匆走了過來,對趙天胤低聲稟告道:“啟稟公子,王二狗和李三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城西一家姓朱的豬肉鋪。”
“卑職從附近街坊鄰裏打聽過了,那朱屠戶祖輩都是殺豬的,與這鄆城富戶出身的,衙門的馬兵都頭朱仝,乃是本家。”
“據說那廝的曾祖在幾十年如一日的殺豬過程中,悟出了一套不亞於庖丁解牛的刀法,又經過了幾代人的改進完善,更加的爐火純青,刀法迅猛淩厲,殺人如殺豬,尋常十幾個擅使槍棒的大漢都不是其對手。”
“故而那朱屠戶平時為人囂張跋扈,手底下更是有一幫潑皮無賴認其做幹爹,乃是城西有名的惡霸。”
聽完慕長空的報告,趙天胤心裏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冷然道:“如果那朱屠戶已經把王、李二人殺了,那就殺人償命。但對方是地頭蛇,我們沒這閑工夫陪他打官司耗時間。去,通知這裏的縣令,倘若他不立刻處理,咱們就親自動手,今晚把朱屠戶一家全殺了。”
“喏!”慕長空領命而去。
他正準備通過青州知府侍衛的名義進衙門去見知縣。
衙門口就走出來了三個人。
看衣著打扮,中間那個應該是押司吏員,左右兩邊是縣衙的都頭。
隻見中間那人眼如丹鳳,眉似臥蠶。滴溜溜兩耳垂珠,明皎皎雙睛點漆。唇方口正,髭須地閣輕盈;額闊頂平,皮肉天倉飽滿。坐定時渾如虎相,走動時有若狼形。年及三旬,有養濟萬人之度量;身軀六尺,懷掃除四海之心機。上應星魁,感乾坤之秀氣;下臨凡世,聚山嶽之降靈。誌氣軒昂,胸襟秀麗。刀筆敢欺蕭相國,聲名不讓孟嚐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