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的半鮫人愣愣地看著漠北宸,很久很久,他並沒有接過漠北宸的好意,而是自己慢慢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站住,那眼神十分的複雜,語氣沒有一絲的尊敬,“丫…誰啊?”
“買賣人,令狐非。”漠北宸依然是微笑著的,對著有些潑皮的問話沒有惱怒,他那特殊的生長環境和經曆讓他對一切異族混血都沒有什麼敵意,反而有些好感,尤其是那個眼神讓他心生好奇。
“買人賣人?這是打算買我?”那人繼續不屑地笑著。
“昂,有好酒,有飯,行嗎?”漠北宸嗬嗬嗬的笑了起來,覺得這拽拽的家夥還挺有意思。
“嗬,有意思。”那個人笑笑,彈彈衣服的灰塵,輕張雙臂行了一個羽人的禮節,就是天泉皇子那種拇指對拜的上古禮儀。“吾,沐思洋,說書人。”
漠北宸愣住了,不僅僅是那個禮儀,還有對方的話語——以最低賤的血脈,從事著這個世界上目前最低賤的一種職業——說書人。
傳說故事裏,在幾千年前,說書人是英雄軍團裏的標配,他們是英雄的書記員、軍師、助手、朋友、愛人,他們是英雄故事的編纂者,是英雄傳說的傳頌者,也是英雄軍團中必不可少的支援者。
在神魔大戰結束之後,羽人帝國消亡,世界秩序產生變化,說書人不屑於融入人類的新世界。他們帶著自己的驕傲,遊走於各地,傳頌著隻屬於英雄們的故事。
隻可惜,說書人過分驕傲於自己的才華,也被自己對英雄的幻想蒙蔽了雙眼。
千年間,他們固步自封,從天下追捧到無人問津,他們能洞察千年,卻看不清楚眼前,他們能庇佑英雄,卻不能融入凡間。
慢慢的,說書人成為了乞丐和流浪漢…
在千年後物欲橫流的時代,沒有人再愛聽冗長且不知所雲的英雄故事。
沒有人相信素昧平生的人能把酒言歡。
沒有人相信一見鍾情苦守一生。
沒有人相信有人能為了他人獻出自己的生命。
那些英雄故事也不是不火了,而是成了“現實且成熟的智者”們抨擊的笑話,是“做作而不現實”的虛假故事,更有很多故事被人們過度的解讀,可…大家卻都更愛聽“獨立思考”的聲音。
比如,善良高尚的主角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虛偽”、“心機”且“善於表演”。
為愛而死的,用真心感化魔族的女主成了“聖母白蓮”,甚至是拆散魔族愛情的“綠茶”。
而不擇手段最終成功而稱霸一方的被稱為“梟雄”、“值得推崇的真小人”。
叛出正道,與魔為武的則被稱為“保持真我”、“勇敢追夢”和“不拘一格”。
總之,在這個時代,隻要能贏,手段不是問題,甚至道義都不是問題。
“當我站在世界之巔,便沒有人能對我的過去指指點點”。
老派的說書人承受著貧窮和鄙夷,他們努力的告訴孩子們“千年前就是這樣的”,“我們的世界曾經的確那樣單純可愛”,可…慢慢的,連他們自己也不信了。
說書人的數量越來越少,當今時代,很多說書人傳承者都早已轉行,大部分放棄了自己祖輩傳下來的曲子和故事,轉而唱些刻意迎合時代的東西…
出名的,就去花前月下,吟唱些達官貴人小姐太太們喜歡的才子佳人段子。
不知名的,就在民間茶館酒肆唱黃腔來過活,沒有辦法,他們也要吃飯。
隻有極少數說書人還執拗的傳唱著的英雄的故事,並固執的堅稱自己為【說書人】。
“吾輩,若忘卻過去,英雄,將墜入塵埃”。
“吾輩,若停歇吟誦,英雄…將何以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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