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宸等人贖回琴後,就帶著沐思洋回了鷲樓,在西靈鷲招待著來曆不明的說書人。
沐思洋盤腿坐在地上,溫柔地撫摸著古琴的琴身,就像撫摸自己的愛人。
說書人的琴類似於阮或吉他的樣子,是圓身長頸的古老撥奏樂器,光陰荏苒間慢慢隨著說書人淡出了曆史舞台,看那琴身一定是極為古樸很有歲月了,琴尾烏黑,好似被火燒過。
他一邊擦拭,一邊娓娓道來。
“這把琴,叫做焦尾,她本是萬年不遇的雷擊風之木,後來又經曆戰火,尾部被燒得焦黑,本以為廢了,卻改變了音質,宛如天籟。”
“那是上古羽人帝國最後的風之木,是真正意義上的說書琴。羽人帝國與風之樹一齊凋零枯萎,沒有風之木作為琴身,即便是最為精巧的工匠也做不出說書琴。”
“她在我們一門代代相傳,十年來,陪我走遍大江南北…”沐思洋恢複了活力的聲音不用修飾就十分的好聽,帶著職業般的抑揚頓挫,嗓音因為虛弱而顯得頹喪沙啞,卻更加吸引人了。
在鮫兒的要求,漠北宸的默許下,沐思洋用斷指艱難的彈唱了那首別姬,幾個壯漢果然差點睡著,為了金幣互相掐著大腿才保持清醒,而肥禿鷲聽了一段便倒在桌上,口水流了滿桌…
阿嬌和鮫兒聽得雙目渙散差點昏睡過去,隻有漠北宸和劉淌眼睛放光聽得津津有味,會看的看門道,不會看的看熱鬧,他二位可是在北都看過無數戲曲的行家,一耳便知有真本事。
“真是好東西,就是太耗時間了。”漠北宸意猶未盡的看看劉淌,“管家,如何?”
劉淌這才抹抹眼角,“少爺,咱家真該帶著大衿衿一起來的,他聽了啊,一準兒哭的梨花兒帶雨的…嘖嘖,您看看,咱家這眼圈兒都紅了。”
漠北宸覺得氛圍瞬間炸了,我了個天尊的大衿衿是個什麼大吉吉…
阿嬌的心中,又搖擺起了那粉色素手的粼部大旗…
打手們則一臉震撼的表情,這叫…好聽?實話實說,在打手們心裏,這真不如十八摸。
劉淌捂嘴笑起來,不知為何,他在漠北宸這裏非常開心,和阿嬌、阿狂相處都很愉快,甚至眼前的沐思洋也讓他覺得親切,也許是離開宮廷,亦或許,是二少爺的本領?“少爺,您收了他吧?有本事的。”
漠北宸看著劉淌真誠的表情,點點頭,“嗯,他願意就留下吧。”
“多謝老爺。”沐思洋毫不猶豫的決定留下,他也覺得自己遇到了知音,聽那位陰柔管家的意思,他們還有一位朋友能聽懂?八年學彈,八年學唱,八年遊曆,今日終於不負光陰…
他看看自己斷掉的小拇指,心痛如刀絞,隨即,又溫柔的看向自己的琴。
“這麼好的琴,你怎麼舍得如此便宜往外賣?”漠北宸似是惋惜又似是責怪,想起了自己的謫仙,不免失落起來,如果錢能換回謫仙,他願意傾家蕩產,如果錢能買回靈兒,他願意負債終生。
“回老爺,順隆興掌櫃的是個行家,他認得這柄琴是古物,不會隨意當垃圾處置…如果她隨我一起死了,也許就被人當作垃圾扔掉了…我真的不確定這個世上還有沒有第二把說書琴了…我可以死,但不能讓琴絕在我手裏。”
沐思洋解釋來解釋去,最後歸於一聲自嘲般的唏噓,“嘁…找什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其實就是我當時真的快餓死了,走投無路。”
“嗬嗬,嗯。”漠北宸渾不在意理由如何,琴回來了就好,失而複得,他覺得這是個好兆頭。“淌子,把胖子拍起來,準備晚飯。”
劉淌看向睡成一坨肉的肥禿鷲,壞笑一下,照著胖臉就是一巴掌。
“啪!”
“嗷!”肥禿鷲騰的從座位彈起來,“別殺我!”
“嗤!”劉淌笑出聲,“鷲爺,還在鷲樓呢,別擔心。天黑了,少爺讓您吩咐下人準備吃的,他收了個新人。”
“啊?天…天都黑了。好,好,我這就去安排。”
肥禿鷲看看窗外,忽然發現自己的幾個手下都在,鮫兒還有打手都在低著頭忍笑,那幾個禿頭打手的大腦門上,青筋都憋了出來,發著撒氣的嗤嗤聲,肥禿鷲一腳踹倒了打手頭子,“笑個屁啊?除了鮫兒,你們幾個都跟我去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