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她隻想在孤單黑夜裏,要父親或母親的一個懷抱而已。
可那時候,不論怎麼撒嬌的鬧,母親卻總說小明月大了,再和父親母親睡不合規矩……她也不明白,為什麼三四歲的女娃和娘親睡不合規矩。
這一夜,兩位公主抱在一起,聊了很多悄悄話,自然而然的還聊到了玄姬。
明月公主說,玄姬上次來北都的時候她們就熟悉了,還常常一起玩,後來因著玄姬的脾氣太過於奔放,沈後便不讓她們多親近了……
原來,玄姬來到北都,仰仗四方庇護各種瘋魔,拿著北都當自由港和毒國來混,每日走街串巷一擲千金的撒幣……
再加上強悍的身手、俊美的外表、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豪爽脾氣,玄姬很快混成北都商業街混混們的大姐大,胭脂巷裏的扛把子,北都衙內們可望而不可得的夢中情人,江湖人稱——北都的小姑奶奶。
還有六皇子,也是一個混世,與其說他是掌管皇城近衛軍的統帥,還不如說是北都最大的匪幫頭子……
六皇子每天都混跡在北都街頭巷尾,專撿不長眼的豪門紈絝下手,每天都有幾個衙內在六爺手裏屁股開花,據說還當場杖斃了幾個無視宵禁錦衣夜行的公子哥兒,鬧得朝上朝下雞犬不寧。
最無敵的是,六爺是奉旨混社會,對衙內們的處罰雖然嚴苛,卻也並不違規,惹事之後,也就是在朝堂上被冼臨淵當庭臭罵而已……
剛剛脫離了北都第一紈絝瀧二少陰影的衙內們,又迎來了新的黑惡,他們無比悲涼的懷念起了當初的歲月——瀧二少在的時候是多麼幸福……
久而久之,衙內們眼見鬧不倒六爺,居然開始聯名上書,要求直接給六爺升職加薪調到內廷,隻要不親臨一線,給個副宰相也認了。
冼臨淵看著舉薦和請願的上書,嗬嗬一笑,全扔在了火盆裏。
第二天,大君下旨,說六皇子這幾年做的很不好,臭脾氣完全沒有收斂,執法並不夠嚴格,還得在一線幹上幾年。
衙內們都瘋了啊,還不夠嚴格?都當街打死人了,調戲民女強買強賣罪不至死吧?怎麼才算嚴格?衙內的命不是命嗎?
冼臨淵還一再強調,作為水君,他要以身作則,不能偏袒子孫,他還要調遣幾位持重的之人,去監督六皇子工作,讓他更進一步。
衙內們稍稍的鬆了口氣。
不幾日,冼臨淵當街怒叱六皇子,並當場給他安排了“監督”,衙內們暗爽,結果看調來的所謂“監督者”,他們又傻了,“監督者”哪個不是六爺的心腹爪牙?監督不監督不知道,反正六皇子打人更疼了……
六爺磕頭請罪,回頭直接近衛府衙開宴,北都百姓和小商販們歡天喜地,紈絝的公子王孫卻如喪考妣……
再後來,六爺的偽匪幫居然和玄姬的真匪幫打起來了。
那叫一個精彩絕倫,六爺更是和玄姬當街動手,滿城高手當真隻能圍觀,沒人敢攔,直到劉泉出麵,才把二人拉開。
二位一通胡鬧,氣得冼臨淵血壓飆升,最後隻好朝廷和稀泥,把事端平息下去。
結果,忠心耿耿並發自肺腑敬佩“大哥大姐”的“匪徒”們,雖然明裏不敢再鬧,心中卻頗為不服,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的洛都近衛居然和胭脂巷邊的街溜子們結了私仇……明裏暗裏的爭鬥不休。
直到漠北宸在萬蛇對抗青龍軍的消息傳來,玄姬著急轉回毒國,風波才告一段落。
閉月公主滔滔不絕,說著說著,她忽然發現自己如此的需要訴說,諾大的北都,除了漠北宸和六哥,居然沒有人能和她說說這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東西……
等停下來,她卻發現累極了又有些醉意的靈兒已經睡著了。
小十九兒枕著靈兒胳膊暗暗歎息,“唉…也不知道雪兒姐姐怎麼樣了呢…不過,就算雪兒姐姐成了嫂子,也不會和我如此親近的吧?接觸之後覺得,還是靈兒和表哥比較搭呢…也不知道…我以後會是誰的妻子……大概,還是爹爹說了算吧。”
莫名的感傷,十九兒縮了縮身子,靈兒似有所覺,緊了緊懷抱,特別溫暖。
這一夜,十九兒睡得格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