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九,風和日麗,宜出行、遷徙、會友,忌嫁娶、理發。
安越國兩年一屆的文官科舉和武官科舉考試選拔——第一關縣級選拔,於今日在各地同一時間正式開展。
薑家上上下下都起了大早,梁竹傾和沈君歸這個時候倒是不鬧別扭了,兩人一同齊心協力為四個孩子準備好所要帶的吃食、汗巾、額外備用的紙張、筆墨等等。
“你...不塞點銀子嗎?”
見沈君歸一臉迷惑,還帶著點大清早起床的茫然,梁竹傾不禁扶額叉腰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去考場那兒,那麼多考官不得打點打點?要是被使絆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孩子身上不帶點壓身的能行嗎?!”
原來是這個意思,沈君歸其實很想告訴梁竹傾,這來開豐縣監考的考官都是從那些大城調過來的,哪裏能看得上這點歪瓜裂棗?但他也是一片好心,沈君歸一向是不喜破壞別人的好心情,尤其是這麼重大的日子裏。
“多謝竹傾提醒了,我這就去取銀子。”
都什麼時候了還慢悠悠地去房間取銀子?!薑錦玉都備好馬車趕來了,四人出發不過就這一刻鍾的事情了!
“別取了!我這有!你先用著!”
梁竹傾不由分說地就將跟三兄弟一樣份額的銀子塞到了沈君歸準備的行李裏頭去。
沈君歸看著這錦囊被塞得鼓囊就知道這裏麵怕不是一筆小數目,平日裏這人總素淨著,敢情是省到這來了。
“其實真的不用——”
“什麼不用?這是肯定能用上的!你要是沒那麼多銀子,就先欠著吧,反正我要那麼銀子又沒花頭!”
沈君歸是想說其實不用借他的,他隻有一個女兒,就平日花銷大些,但留在身邊的貼己也是有那麼多的。
“誒!你們收拾好了沒有?錦玉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四個孩子也用完早膳了,就差這行李了!”
薑戊寅是小跑來的,眼看著這剛醒來是暗色的天空,如今都快蒙蒙亮了,她著急得很,俗話說的好,這趕考吧宜早不宜晚!早點去可以平複平複心境,能多熟悉熟悉考場,說不定還能打聽點小道消息!
薑戊寅都親自來催了,梁竹傾和沈君歸二人就是還想再塞點什麼也不好再塞了,隻好連聲應道:“好了好了!”
充當一日馬夫的薑錦玉都等得快睡著了,才聽見一陣匆忙趕來的腳步聲,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那心寬體胖的母親領著一群小雞仔向她趕來。
薑靈昭和薑決明、薑決墨、薑無憂跟在薑戊寅的後邊走,不,是跑,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個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誒呀!久等了錦玉!你弟弟妹妹們起晚了點,再加上你兩個叔叔他們收拾的又有點慢,所以來晚了!”
薑戊寅對這個大女兒是有兩分敬畏在的,一是她早早離開家裏自己闖蕩,二是她跟她父親那邊來往更密切些,這次麻煩她來幫忙送這四人去考場,也是心裏有些忐忑的,但沒想到她一口應下了,反倒是她這邊遲到了,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薑錦玉隻擺了擺手,沒去回應薑戊寅的事無巨細的交代,她隻對她身後的弟弟妹妹揮手了一下。
“趕緊上馬車來,今兒這天氣好,好趕路,你們趕緊上來,我好出發了!”
薑靈昭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大姐的第一印象就是豪爽,不拖泥帶水。
從薑家到開豐縣設置的考場,馬車一路不停也得一個時辰左右,於是薑靈昭抽出了本複習的本子來看,她的這一舉動讓正在默念“別緊張”的薑決墨和薑無憂二人前功盡棄!
怎麼可能不緊張啊?!這可是文官科舉縣級選拔誒!
緊張得快想把早飯給吐出來了!
偏生幺妹和薑決明二人淡定得跟什麼似的,好像今日考試的隻有他們二人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怎麼都不緊張的嗎?!隻有我們兩個人緊張得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