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副官分發試卷,但下午場所分發的試卷張數和上午場所分發的試卷張數有著顯著的差異。
三張,隻有三張試卷,疊加摩挲在手心裏也不過是薄薄一片。
掃上幾眼就能大致知曉文試下午場考試的內容。
看完這三張試卷內容的薑靈昭不禁輕微上挑了眉梢。
有意思。
雖然隻有三張試卷,但這其中要求考生作答的都是篇幅不小的文章,跟上午場的十一張試卷比較,這三張試卷說不定要寫的字數更多。
上午場是各種類型小故事的集錦,下午場更像是由文筆造詣極深的大家所作的文章集錦,一字一句都需要再三斟酌才能品味出真諦。
好一個障眼法。
薑靈昭幾乎可以想象在座大多數考生見到這些文章時的欣喜若狂,認為這下午場試卷跟上午場的也差不了多少,稍加思索便開始動筆。
隻是越寫就越會發覺不對勁,因為她們就已經深陷圈套之中,想要脫身隻能重寫,但為時已晚。
四個半小時已然是被精心計算過的時長,這場考試本身就隻給了考生一次不可挽回的機會。
薑靈昭重新審視著麵前的三張試卷,整整半小時,她沒有動筆,隻是看和想。
副官巡邏的時候都有些納悶,別的考生都恨不得把筆杆子寫斷咯,這考生竟是筆都不動一下?!
好幾個副官輪流巡邏,都瞧見了這麼一副奇異的場景。
“那考生我還有點印象,她上午場還好好的,寫得可認真,我每次巡邏到她那兒,都沒見過她停筆,那手腕子和筆杆子像是粘上了似的!這下午場怎麼就頹然了呢?!”
“莫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上午場結束的時候那考生還來問我能不能去換身衣裳,她身上那衣裳的領子都是汗濕透了。我琢磨著,這都初冬了,怎麼還能出那樣的大汗,怕不是真的有什麼情況,那考生在硬挺吧?!”
“應該不是吧,中午休息的時候都好好的,而且剛才巡邏的時候,看著人麵色還挺紅潤,不像是在忍痛啊!”
“現在這些考生哪裏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麼?我還見過有人開考了十分鍾就是不動筆,手裏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幹什麼!走近一看,手裏拿著一串檀木佛珠!說是,要心靜下來才能開始動筆!自打這以後,我是再也不去多管閑事了,你哪兒知道人家遲遲不動筆是因為什麼呢?”
“可是、可是這考生都快半小時沒動筆了!這下午場別看試卷少,但該寫的字不比上午場少!這看的我都快火急火燎的了!”
“誒誒欸!她拿筆了!都著什麼急呢?人家這不就動筆寫了!”
“這考生還真沉得住氣,都落下旁的考生半小時了,一點兒看不出急躁。”
“可惜了,也不知道這四個小時,她能不能寫完。”
“要是早點動筆就好了!這下她就是再趕,也難說了。”
“看她上午的表現,她應該是有幾分實力的,這下,誒,惋惜了。”
幾個副官巡邏回來換班,幾人遂不再談論,隻是再進入考場的時候都或多或少心情有些不那麼暢快。
人都是會為美好事物的破碎、不完整而感到些許悲傷的。
薑靈昭全神貫注於自己的右手腕,以保持恰到好處的力道,一氣嗬成的字跡全都依賴於此。
越專注於某事,在感官上來看,時間也就流逝的越快,對於薑靈昭來說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