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海城曆代城主至今仍沿襲世襲製。
宮墨眠於三年前依從母親宮帝瑟的遺旨,承襲淵海城城主之位。
三年來,不說使得淵海城多麼繁榮昌盛,就隻是保住母親留下的這龐大基業就已經耗盡了宮墨眠的所有心神。
他本就不是當城主的好苗子,他沒有多大的野心,又太過優柔寡斷,坐於城主之位,對他來說如坐針氈。
但他別無他法,宮墨眠不想更是不能讓宮家人一代又一代建造累積的基業在他手裏就此垮塌,他必須擔當起淵海城的一切。
宮墨眠如履薄冰,他盡全力去成為一名合格的城主,想讓淵海城的百姓安居樂業。
可就在一年前,淵海城出現了變故。
淵海城附近海域陸續出現“海怪”,一而再地發生漁船失蹤的案例,迄今為止連前往海域打撈沉船和屍體的漁船都一並失蹤無返。
宮墨眠頂著巨大的壓力,下達城令,不允準任何漁船前往這些出事海域進行捕撈。
此舉一出,淵海城以漁業為生的百姓甚至多次聚集前往城主府前遊行示威,並不將城主的威嚴放在眼裏。
在大多百姓心中,上任才堪堪一兩年的宮墨眠與他們曾無比敬畏的上任城主宮帝瑟即便是親生母子關係,但二者卻是天差地別。
宮帝瑟天生將才,其在位期間,帶領淵海城勇攀高峰,百姓春風得意,淵海城風光無限,反觀宮墨眠,並無城主之才,卻承襲城主之位,此乃德不配位。
禁止漁船前往出事海域捕撈的城令隻是導火索,將淵海城百姓對這位曆代以來最為年輕城主的不滿一並傾出。
至此以後,宮墨眠不再出過城主府,除去批閱處理城中各項事務的時間外,不分晝夜地調查著究竟為何一直都風平浪靜的海域會變成現如今的“吃人海”。
為此,宮墨眠接連重金求請過數位元嬰期散修前來探勘出事海域之下究竟盤踞著怎樣凶惡的海怪。
散修收下重金後無不是連聲應下探勘海域的請求,並保證一定將“海怪”斬殺,攜“海怪”頭顱前來答謝城主厚愛。
散修對自己自信滿滿,同樣的,宮墨眠對他們也頗具信心。
幾人都是元嬰期修士,稱上一句“仙君”也是合適的,就如他們保證的那樣,他們定當能替他將在出事海域作祟的“海怪”斬殺。
可宮墨眠怎麼也沒能預料,那“海怪”竟然凶險到如此程度,接連前往出事海域探勘的元嬰期散修皆是葬身於海域。
至此,出事海域中的“海怪”已經成了宮墨眠的心病,“海怪”一天不除,淵海城就一天存於危險之中。
懷著無可奈何的心境,宮墨眠向掌治梵金洲的顧家家主遞上了求助信。
除去贅述出事海域中的“海怪”致使多少淵海城百姓葬身於其中外,為了保全當前淵海城仍生機勃勃的漁業經濟,宮墨眠還特此請求顧家家主能暫且不向外大肆宣揚此事,
顧家家主猶豫片刻,遂將淵海城的事情上報於三大宗門,最終定級為甲級任務。
甲級任務隻有接下任務的弟子能夠得知任務內容,這樣一來,此事便隻有接下任務弟子一人知道。
但宮墨眠也明白,甲級任務並非能那般輕易就被接下,所以他做好了等上少則半載,多則無期的準備。
跟宮墨眠所預計的不同,在任務放出的當天,就有萬輝宗的弟子將任務接下。
甚至於,翌日的上午,接下任務的弟子就已經乘坐靈艦抵達了淵海城。
這一切發生之快,讓宮墨眠有些不知所措。
一方麵,他的確很是高興有三大宗門的弟子願意接下這危險至極的任務,可另一方麵,這讓他又一次想起了葬身於海域的那幾位元嬰期修士,是他害死了他們。
如果還是無果,又或者那“海怪”根本就不是一位兩位修士能夠抵禦的,他的此舉隻是讓無辜之輩牽扯進了這無盡旋渦之中。
這種突如其來的後悔,在看到前來的仙君是位極其年輕的女修時,幾乎要將宮墨眠吞沒。
她接下任務時甚至沒能得知任務內容,更無從得知前往出事海域探勘究竟是何等的危險。
再加上,她實在太過年輕,單看外表,宮墨眠甚至覺得他更年長於她。
“仙君請回罷。”
薑靈昭將將踏過門檻,就聽見淵海城城主叫她請回。
若是沒目睹岸口的那一出活人化血以及沒有拎著手心的葫蘆魚簍,薑靈昭還是很樂意就此打道回宗的。
“既已接下委托任務,我等必將全力赴之。”
宮墨眠睜著憂思過度而顯得衰弱的眼睛,連忙說道:“不,不,仙君還是請回罷!”
一時間,二人相持在殿中。
良久,薑靈昭問道:“不知,城主可否愛吃肥肚魚?”
雖然不知道仙君為何這麼問,但宮墨眠還是如實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