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婉蓉終於明白她的酒店是如何一步一步落入她大哥二哥的手中。
先是以借錢的理由騙她抵押酒店,接著就是一筆又一筆還不上的錢。
她欠下的錢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還不上,酒店就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這一次,她不能拿酒店抵押。
無論如何都不能。
何三歡狗腿一般送走方萌和操清怡後回來。
看到錢婉蓉清冷的背影,有些心疼。
“是不是不想抵押酒店,借錢給他們?”
何三歡勾過椅子坐到她的身邊。
“嗯,我不想借錢給他們,可是廠裏的事又不能不管,心裏有點亂。”
錢婉蓉滿麵愁容,比下不出雨的陰天還要悶上三分。
“不借就不借,廠裏的事情本就與你無關,正好趁這個機會把之前的麻煩脫手。”
“可是廠裏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錢婉蓉放不下父親的心血,不忍心廠裏出事,急火攻心連頭也痛起來。
“廠裏不會出事的,什麼事也沒有。你大哥二哥就算是死,也不會把未來的糧票給丟掉對嗎?這不過又是他們對付你的計謀而已。”
何三歡放低聲音,放緩聲調,耐心勸道。
他的聲音的格外有磁性,解救沉淪在慌亂中的錢婉蓉的思緒。
“你說的沒錯,隻要他倆不作妖,工廠壓根什麼事也沒有,再說了,即便他們如何作妖也不會將廠弄倒閉的。所以這錢不絕對不能借。”
錢婉蓉思緒清晰之後,心也放寬了。
何三歡說得沒錯,正好趁這個機會把自己從他們埋地坑裏救出來。
什麼生產任務,什麼延期貨運。
明明一個是老大的工作,一個老二的任務,憑什麼落到她一個人的頭上。
她的薪水又不是他們給的,為何要給他們打工,幫他們解決這一堆破事呢?
錢婉蓉笑嘻嘻地回房休息。
何三歡屁顛屁顛地跟著。
從樓上望去,對麵黑影的房間的燈已經亮起。
看到他平安,錢婉蓉今晚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可她知道,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今天他們走了,明天還是回來找她要錢。
到底什麼辦法,才能保住酒店呢?
“怎麼還不睡,已經很晚了。”
何三歡看到她還是坐在床上望著外麵的天空發呆,知道她一定是為借錢的事情煩憂。
可她不說,他也不好多問。
“你知道滿月之後,月亮就會在半夜升起來嗎?”
錢婉蓉的聲音如幽魂一般。
“今天知道了。”
何三歡也從他的小窩中坐起來,陪著她一起看月亮。
“我最喜歡月亮在這個時候升起來了,好像隻屬於我一個人。看著它我就沒有煩惱了。”
她自顧自地說著,根本沒關何三歡的反應。
“其實他們把問題丟給你,讓你去解決,你一旦開始想解決的辦法,就等於上了他們的套。你要做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也丟給他們一個讓他們煩心,讓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才對。”
何三歡不喜歡她這樣暗自傷神,直接把話挑明。
錢婉蓉果然來了情緒,轉頭看向他。
“什麼意思?”
“工廠出事了,讓你抵押酒店借錢給他們,是不是把問題丟給你了?那麼你仔細想想,他們有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找一個丟給他們?”
“有啊,錢臨安給我的資料裏,不就可以看出他縱容手下貪汙公款嗎?不過這個事情好像不夠狠。不足以讓他們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