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歡隱約聽到房間內傳來異樣的情緒,大方地將洗完收拾的工作交給黑鷹後離開。
他惴惴不安地趴在房間門口偷聽。
正因為什麼也沒聽到反而讓他更加憂心。
他一推,門開了。
臥室內的大床上好似鼓起一個大包,大包在不停地發抖。
抖動無非有兩點原因,一是高興,因為憋笑而發抖;二是因為哭泣,因為不想哭得太大聲而發抖。
無論是哪種原因,何三歡都猜不出來。
不明白錢婉蓉吃個飯,為啥突然離開。
他冒著被罵被打的風險,輕輕地掀開被角。
白色的羽絲被下,透著些輕柔的陽光,將跪在被子裏捂著眼睛哭泣的女人襯托得更加委屈。
何三歡心裏一緊,首先想到是不是自己說錯話惹怒了她。
別的先不說,道歉準有用。
“對不起。”
錢婉蓉沒有理她,而是抹掉眼淚,從被子裏鑽出來走向浴室。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做錯什麼了?”
何三歡追著她接著問。
錢婉蓉依舊不理他,關上浴室的大門,打開淋浴。
水流嘩嘩地響著,將何三歡的聲音完全隔絕在外麵。
聽不到他,見不到他。
錢婉蓉放鬆下了片刻。
她脫掉衣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白嫩的肌膚上,還帶著方雍鳴的傷害。
回憶當初,方雍鳴的手指,甚至試探進了最深處。
她怎麼不算髒呢?
“沒錯,他有足夠的理由嫌棄。”
想到這裏,她恨不得砸爛鏡子,也一並將鏡子裏的自己砸個稀碎。
可哪有如何?
她還是要將不完整的自己拚湊起來,去承擔錢家真正的守護人。
錢婉蓉足足洗了三遍,才從浴室出來。
柔嫩潔白的肌膚,染上了晚霞一般的紅暈,冒著微微的熱氣。
何三歡在浴室門口等著她。
看她出來,第一時間遞上熱牛奶。
“媳婦,你可別生悶氣了,要是我的錯,你就打我一頓出出氣,憋壞了身子可不好。”
錢婉蓉接過熱牛奶一飲而盡,她真的口渴了。
牛奶的甘甜順著她的咽喉流入口中的片刻,她也放下了何三歡向她討要的承諾。
他嫌她髒也好,認為她生性風流也好,都無所謂。她又不會改,為什麼還要在意呢?
“謝謝。我沒有生你的氣,是生我自己的而已。”
她恢複了往日的理智,不想讓對他的感情,影響任何複仇的計劃。
“可是我的媳婦,你為什麼要生自己的氣呢?你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啊。”
何三歡裝作無知小女生的模樣,故意眨著大眼睛期待地等著回答。
“因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錢婉蓉故意放慢語調說出女人的難言之隱。
何三歡聽明白了,趕緊閉嘴不再多問。
他多拿了兩個厚一點的枕頭墊在床頭,抱著錢婉蓉靠坐著。
“媳婦,這樣可還行,要不要在那個枕頭墊著,讓你的藥舒服一點?”
何三歡殷勤地說著,表現欲十足。
“不用,你坐著就好。”
看何三歡如此用心照顧他,錢婉蓉為她撒的這個謊話自責。
“不用,媳婦你等我啊。”
說完,何三歡消失在錢婉蓉的視野裏。
她靠在墊厚的枕頭上,舒服得一點也不想動。
何三歡再次回來,不知從哪裏找出來一個小桌子。
桌子上放滿了零食、水果和紅棗茶。
何三歡呼哧呼哧地喘著,累得說不上話。身後還跟著提著電腦的黑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