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的臉上並沒有顯現出太過震驚之色,他隻是微微頷首,開口道:“我叫蘇文。”
嚴五爺笑了笑,邁步準備跨進大門,卻被蘇文單手攔住,見狀,嚴五爺沒有硬闖,而是轉身看向蘇文,問道:“怎麼,不歡迎我?”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開張。”蘇文的態度莫名其妙的強硬。
嚴五爺卻也不動怒,而是認真地低下頭,看著蘇文的眼睛,說道:“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自然不會是談購買胭脂水粉的事情,或許可以談談昨天下午在鋪子外發生的那件衝突,也可以談談關於每月的供錢。
蘇文沉吟了片刻,回頭對正向外張望的唐吉和蘇雨說道:“你們先進屋去。”
蘇文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唐吉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拉著蘇雨的小手朝後院走去,把偌大的前鋪留給了兩人。
蘇文放下手,微微挑眉:“既然要談,那便坐下談。”
嚴五爺又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一瘸一拐地走到鋪內的櫃台前坐下,先是用餘光掃了掃這打掃幹淨的屋子,和兩旁空空蕩蕩的木架,這才將注意力放回到蘇文身上。
“聽你的口音,應該不是州府的本地人吧?”這是嚴五爺坐下後說的第一句話。
蘇文不置可否,而是笑道:“莫非若是外鄉人來了這黃梨街,便能優惠一些?”
“昨天你跟我的人說,要我親自來,所以我來了。”
“五爺的誠意倒也足夠了。”
“想必蘇公子這次來是準備參加州考的吧?”嚴五爺的話鋒突然一轉,不知為何提起了關於州考之事。
蘇文笑了笑,答道:“想必如今整個州府中的文生,都是為此而來的。”
“能詩成傳世,蘇公子此次州考,怕是衝著頭名去的吧?”
蘇文輕輕低下頭,讚道:“五爺果然消息靈通。”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讓人的呼吸也忍不住沉了幾分,倒是嚴五爺依舊帶著微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說不上靈通,隻是恰巧我有一個侄兒聽說過蘇公子的傳奇事跡,成天將蘇公子的名字掛在嘴上,所以我才知道原來你便是臨川城蘇文。”
蘇文眼中微光輕閃,隨即接口道:“沒想到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事情,嚴公子莫非還在嫉恨於我?”
說完,蘇文抬起了頭。
這一次,嚴五爺終於愣了,他不曾想,對方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見狀,蘇文知道自己猜對了,嚴這個姓本就不多見,若說是曾經在臨川城中與他有過交集的,那便隻有一個,當初被譽為臨川城第一天才的,嚴子安!
嚴五爺很快回過神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他露出一口大黃牙,說道:“如果蘇公子上街打聽一下,便能知道,子安是我大哥的兒子,而我與我大哥嘛……”
“則勢同水火!”
嚴五爺是笑著說完這句話的,如沐春風,仿佛對於家醜外揚毫不在意。
蘇文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他沒有說話,而是等著嚴五爺接著說下去。
“所以我今日想來找蘇公子談談,談一談,合作的事情。”
蘇文聞言,突然站了起來,笑道:“五爺請吧。”
對於突如其來的逐客令,嚴五爺臉上的笑容不減,他隨之站起身來,也沒有說出自己準備開出的條件,而是淡淡地朝蘇文拱了拱手,說道:“蘇公子,我們會再見麵的。”
說完,嚴五爺轉身離開了小鋪,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等嚴五爺離開後,唐吉立刻從鋪子後麵鑽了出來,麵帶疑惑地對蘇文問道:“你也不聽聽那家夥想怎麼合作?”
蘇文笑了笑,對唐吉解釋道:“如果雙方要合作,那必須建立在相互需要的基礎上,雖然我不知道那嚴五爺想要利用我來做什麼,但我很清楚,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並不需要他的幫助。”
“那如果他手下的那些混混再來找麻煩怎麼辦?”
“他不會了。”
蘇文沒有說為什麼,隻是向唐吉保證,起碼在短期之內,嚴五爺的人絕不會再來招惹他們。
蘇文的判斷是正確的,便在嚴五爺離開胭脂鋪之後,一條條紙令便如雪花一般飛向了整個黃梨街的管事手中。
紙令上隻有簡單的四個字。
“不得妄動!”
與此同時,嚴五爺來到了黃梨街街頭的一間茶樓中,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到了二樓的一間暗房中。
屋內坐著一個婦人,看不清模樣,正安靜地低頭喝茶。
“夫人。”嚴五爺走到桌前,微微躬身,卻不敢坐下。
“回來了?”婦人點點頭,拿起旁邊自己剛剛煮好的茶葉,複又倒上一杯,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