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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玖跌坐在門口，直直地盯著前麵，一副嚇呆了的模樣。
“怎麼了！？”她急急問道。
殷玖看她來了，顫巍巍地解釋，“我……我隻是碰了碰那個耳石，它就一下子碎了！然後你弟弟就……就……”
卿月看向床上，心裏亦是一驚。
床上，宋禦風捂住腦袋蜷縮成一團，身上浮動著紅光。
撕心裂肺的痛呼中，無力的掙紮中，一道一道的光束，從他的指縫，額角間迸射，逐漸擴散，如千萬柄凜冽的劍刺穿他的血肉。
“怎麼回事？他怎麼了！”
眼前的人，在那紅光中，無法掙脫泯滅一切的痛苦！
隱隱約約，好似他的身體裏滯留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叫囂著，怒吼著，要衝破皮膚的阻隔，脫離這個身體！
“宋禦風，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卿月驚叫著，想要向前邁步，卻不小心被殷玖絆倒了。
一抬頭，就是這片刻的時間，忽然一股刺眼的紅光猛烈地射來。強光。如爆炸一般，轟鳴著占領所有的視覺與聽覺。
卿月眼前一片火紅，下意識地護住殷玖。她抱住他，感受到他身體劇烈的顫抖，“別怕……別怕……”她微弱地安慰，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
過了好一會，聽覺好像恢複了，聽到了細細的聲音。急促的起伏，是殷玖的呼吸聲。
她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兒由模糊，逐漸清晰。視覺也恢複了。
殷玖呆呆的，嘴唇動了動，卻隻吐出四個字，“母親大人？”
卿月確定他沒事。轉身看向床上。
紅光已經消失了，那個人還完好無損。事實上應該說是隻是身體完好無損，因為他的衣服和身上纏的繃帶都已經全破了，像碎片一樣堆在身上，衣衫襤褸。他半倚在床頭，手臂撐在兩側，眼睛無神地盯著前方。
卿月站在原地，試探性地問，“宋禦風？”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
於是她小心地朝前邁一步，“宋禦風，你到底……”
話未說完，宋禦風輕微張了張嘴。以為他要說什麼，卻隻發出一個單音節，“啊。”
接著，他又發出了幾個斷斷續續的單音，像在給樂器調音。卿月不解，湊上前去，隻見他無神的雙瞳忽然呈現漩渦般的流動，一瞬間有了神彩。
他眨了眨眼，側過腦袋，把眼睛對準了卿月。
卿月嚇一跳，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的眼神一時百轉千回，卻被強行遏製下去。輕吐一句，“我來晚了。”
卿月愣住了，同他大眼對小眼，“什麼？”
他麵不改色，用眼睛環顧周圍，頓了頓，“不，沒什麼……卿月。”
她更加疑惑，細細打量他，忽然大叫起來，“你，你的傷好了？”
是的，不僅是身上的擦傷，連額頭上那個血淋淋的洞口都完全不見了，平滑完整，仿佛不曾受過傷。
他聞言，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神色凝重，“不，並未痊愈。”
殷玖在旁邊觀望許久，走過來問，“你，醒了？”
宋禦風轉過頭看著他，表情肅然，“是。”
這番對話十分微妙，又察覺不出問題在哪裏。
正想著，隻見宋禦風作勢要起來，然而他身上破破爛爛，根本就衣不蔽體。卿月驚呼一聲，尷尬地轉身。
唰唰的聲響，他似乎又躺了回去，問道，“這裏可有其他衣服？”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咦，他已經醒了麼？”
是王堯。他把手裏的水桶放下，臉上寫滿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