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季歌的這句話，章天啟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在心裏暗罵了一句賀成的不懂事，再去看季歌的眼睛，他哆哆嗦嗦的解釋說道：“這件事跟你想的不一樣，我也是有苦衷的。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動刀子的，具體是怎麼安排，給誰動刀子，這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啊！”
“我當然理解這種事情，”季歌笑眯眯的說道：“可是在你動刀子之後，你就沒有拿到什麼好處嗎？”
章天啟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他當然是得到了好處，而且得到的不止一星半點。畢竟他做的這種事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和直接殺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不過隻要克服了心裏的那點壓力，拿到了巨額的報酬，他就可以換一種想法，在心裏告訴自己——
他這並不算是單純的殺人，因為在殺人的同時，他還在救人。
而且把一個人拆開來看，可以拯救的對象甚至能多達十幾個。
一個對世界沒有什麼太大作用的人。
換十幾個至少很有錢的人。
這個買賣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應該是非常合適才對。不管是對那些被救的人來說，還是對他這個動刀的人來說，都實在是非常有意義的。
至於那個被他們取走了那麼多器官和肢體的人？
他好歹得到了解脫不是嗎？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窮人存活的地方。
而窮就是原罪，他怪不得別人會怎麼對他。
在過去的十幾年時間裏，章天啟都是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毫不猶豫的對著那些所謂的患者下手。
他殺的人到底有多少？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反正那些買家都是有權有勢的主，他們會幫他擺平一切。沒有人會知道他做了什麼，他隻需要心安理得的拿著那些錢，然後去拯救需要拯救的人。
他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也不需要有任何的壓力。
從之前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
可眼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從院長離奇死亡開始，周圍的那些曾經幹過和他一樣事情的醫生也一個個的開始陸續慘死。或許是因為壞事做的太多，章天啟也相信所謂的報應之類的東西。再說他賺的錢，已經夠他舒舒服服的活一輩子了。
所以他其實已經告別醫生這個職業很多年了。
他以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應該會被放過了才對。畢竟這幾年他也捐了些錢，他也做了不少普通人眼裏可以被稱為善事的事情。可為什麼這個女鬼就放不過他呢？
這明明也不是他的錯啊！
心裏想著這些事情，章天啟再一次往後退了幾步。用力的搖搖頭，他說：“我確實是拿到了一些東西，但是我也確實是做過好事！我承認我之前做的那些確實是有一些問題，但是人都是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的啊！你不能一直揪著我以前做的事情不放，我現在已經變成好人了！”
他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堅信的。
畢竟在他眼裏，他又是捐款，又是做慈善。
那確實是個好人啊！
季歌卻麵不改色，冷冷的看了章天啟一眼。他說：“你確實是得到了改過自新的機會，因為你用他們的人生換了錢。他們連做人的機會都被你剝奪了，你為什麼還有臉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呢？”
章天啟咬了咬牙，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