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歌的話說出口，章天啟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他呆呆的瞪著眼睛，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季歌倒是也不管他，將視線收回到了那個少女的身上，他說：“我幫你撐著這個殼子，你願意從裏麵走出來嗎？”
少女有些猶豫。
但是季歌之前說的那些，她顯然也是聽進去了不少。畢竟在聽到現在這個邀請的時候，少女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安靜的待在原地，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她從來沒有好好想過一次的問題。
她要給自己一個未來嗎？
這個詞語對她而言，是早就在她的人生中消失了很多年的詞了。她從死亡到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放棄了全部的希望，現在希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她有資格去抓住嗎？
少女想不明白。
她隻知道，眼前那個朝著她微笑的男人異常的耀眼。
猶豫了很久，少女終於慢慢的往前挪了挪身子。因為沒有雙腿，所以她也隻能在空中漂浮著，慢慢的靠近了季歌的身邊。
季歌雙手撐在兩邊，原本以為少女這樣的靠近會跟他撞個滿懷。沒想到少女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冰涼的感覺在解除的瞬間就傳遞到了四肢百骸，那種徹骨的冷意讓季歌愣了一下，隨即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猛然竄去腦海。
那是一個從大山深處走出來的姑娘。
她很努力的學習，也很熱愛自己的生活，她努力了十八年的時間，終於考上了大學，離開了那個閉塞又落後的村子。
父母因為她拒絕嫁人給弟弟換彩禮，和她斷絕了關係。她孤身一人來到了大城市，每天除了正常的上學，其餘的時間都用來了打工。她不想再回去那個把她當成繁衍工具來買賣的山村裏了，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努力的學習，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活著。
但是上天永遠都不是公平的。
在入學半年的時候，學校的體檢測出來她身上長了一個小小的腫瘤。
其實不是什麼太要緊的病症，但是她拿不出錢去治療。身體上的疼痛日漸加重，打工的精力也被病痛削減的所剩無幾。而就在她絕望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了她，告訴她可以給她介紹一家慈善醫院，專門針對她們這種沒錢的孩子，給她們免費進行手術。
女孩兒不是沒有懷疑，也不是沒有過思考。
但是家裏人不接電話，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也沒有朋友幫助。
已經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她最終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聯係了那個對她伸出援手的男人。
之後就是住院檢查，檢查的結果顯示，少女的身體裏不隻有那一個腫瘤。
醫生惋惜的告訴她處理起來非常困難，不過好在手術費用不需要她來操心，還是按照最開始說好的那樣全部免費，隻是在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需要給她做一個全身麻醉，而不是最開始說好的那種簡單的微創。
到底是不明白這其中的套路，少女自己也被那個檢查結果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