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都表現的這麼好了，池州這個做父親的當然也不可能這麼不給力。
他眼底含著笑跟寵溺，盯著尹詩道：“你想問什麼就問，咱們事一家人，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尹詩也沒含糊，直接開口說道：“我是有些問題想問。”
對上池州的雙眼，尹詩頓了頓道：“本來是有的。”
“現在其實也不用了，我就代替我媽媽問一句吧，你愛過她嗎？”
這個問題對池州來說簡直太簡單了。
這麼多年隨著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其實他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之前池州其實還覺得自己或許沒有找到答案，可如今他知道，他是找到了的。
“愛過。”
尹詩挑高了眉頭：“愛……過？”
也不怪尹詩咬文嚼字，實在是池州這個模樣太過坦然了，坦然到讓尹詩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麼。
池州笑著點點頭：“是的，愛過。”
“早年我遊戲人間，其實不知道愛到底是什麼，我有過很多女人，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記住。”
池州雙眼逐漸朦朧，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裏。
“我之前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會愛上什麼人的，家族原因，我也不可能真的娶什麼人，所以就玩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直到我遇上你媽媽。”
“我是真的愛她，那樣美好的一個人，不應該跟我一起墮入這個無窮無盡的深淵裏，所以我離開了她，我本來以為她會按照家族的安排，嫁給一個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相安無事地過一生，卻沒想到她會懷孕，更沒想到她會留下這個孩子。”
“我們之前的故事，簡單來說大概就是一個浪子自以為動心想要對那個姑娘好，沒想到姑娘其實也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願意陪他浪跡天涯的狗血橋段吧。”
“我不算是個好男人，當年你媽媽其實無數次表示想要跟我一起走，是我怕了。”
“我怕我自己照顧不好她，我也怕我沒辦法保護另一個人的安全，一旦你媽媽出了事，或者你媽媽有一天後悔了，我覺得那個代價是我不能承受的。”
“所以我十分果斷地逃跑了。”
“我覺得這樣就能兩全其美了，你媽媽會怨怪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著我，即便是想起也隻是被人拋棄的恨意，而不是再有愛意，可是，一切都隻能說是天意。”
尹詩靜靜聽著，池州或許有很長時間沒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了，他盯著麵前的尹詩，像是隔著她在跟其他人說話。
“你的出生是一個意外，但是我仍舊感謝你媽媽，她為我留下了最寶貴的遺產。”
“詩詩，我跟你媽媽早就已經陰陽相隔了，也談不上什麼愛不愛的了，但是我請你相信，我是愛你的。”
“就像是愛你那些哥哥一樣，不會少一分一毫。”
尹詩終於徹底釋然了。
其實要讓尹詩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評判，她會覺得池州太過冷血。
當年玩弄了她媽媽，膽小如鼠地逃走了，如今卻還要推卸責任，甚至連一句現在還愛她都不敢說。
可是對於尹詩來說，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媽媽臨死之前未必也是真的還在愛著池州，畢竟她媽媽是個正常人，當初選擇生下她或許是因為當時舍不得她，畢竟她隻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