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何汝霖,兆華徑直來到前殿,依次召見兩位即將赴任的外官。5ccc.net布政使是掌管一省錢糧民生的父母官,頗有實權;而按察使掌管一省的司法獄訟,和布政使一樣屬於地方官中最大的一級。兆華回憶了一下清雍正實錄裏和外官談話的要領,並結合自己的想法和兩位官員娓娓談了一番。
福建按察使阮孔厚是嘉慶10年(1805年)生人,祖籍揚州,是“三朝閣老、九省疆臣、一代名儒”阮元的嫡子。雖然膳牌上沒有寫,但兆華還知道阮孔厚的母親孔氏乃是已故衍七十一代衍聖公孔憲培的女兒,現任衍聖公(七十四代)孔繁灝的姑姑。
“福建按察使臣阮孔厚躬迎聖安。”
“平身,朕已傳旨,今後麵聖奏對之時站著答話就可以了。”
看阮孔厚站定身後,兆華繼續說道:“愛卿這是剛丁憂結束還沒有去赴任吧。”
“微臣上月丁憂結束,便應吏部傳喚迅速趕來京城了。”
“朕雖未見過阮文達公一麵,但卻多次聽皇考提及過。不知阮文達公去得可安詳嗎(阮元1849年卒),臨終前可還有什麼不遂願的事情。”
“承蒙皇上掛念,家父走時很平和,沒有什麼不遂願的事情。隻是囑托我等兒孫,但求學業精進,勿忘報效國家。”
“哦,如此甚好。皇考素來敬重乃父的學問和人品,隻要他老人家平靜的去了,朕就放心了。”兆華說完後,沒想到阮孔厚竟不能自已,哭出聲來。
“看來真是孝子啊。”兆華暗自思忖,“啥樣的父母教育啥樣的子女這話第一不錯。”
記得阮孔厚還有一個胞妹叫阮安,結婚不到兩年,丈夫就死了,之後她竟然茶飯不進,沒過多長時間也死了。實為殉夫而死,那時候她正是20歲的花季年齡。這種做法是對是錯呢?兆華自己也說不清楚。
沉默了一會,兆華繼續問道:“朕看膳牌上說愛卿丁憂之前主要在徽州辦事,還在桐城呆過?”
“微臣在徽州知府任上6年整,在桐城知府任上5年。我 看 書 齋”
“徽州乃江南錢糧重地,近年來財賦狀況可好,田賦能收得齊嗎。”
“回皇上,自從道光20年中,兩淮鹽政改製以來,徽州商賈大多入不敷出,而近年來銀價大漲,小民之生活日益艱難。徽州財賦安能不受影響?”
“那徽州吸食鴉片的人可多嗎?”
“據微臣所知,富商子弟十有四五沾染此惡習,而一旦染上縱使身死都難以戒除。許多坐擁千金的富裕人家,因此而敗落。”
“哦。”兆華答應了一聲。良久之後才繼續問道:“愛卿覺得為政之第一要務為何事?”
“回皇上,微臣以為民乃國之大寶。疆吏實為代天牧民,自當以百姓生計為第一要務。”
“現在地方州縣斷案可清明嗎?”
“回皇上,微臣任福建按察使雖隻有半年,卻也知道獄訟積弊之深。一些州縣壓了20多年的案子至今未結,更有良民被關押十年之久。”
“這個阮孔厚還真是膽大,竟然有啥說啥。”兆華暗自琢磨著。聊了一會兆華覺得該結束了,於是拿出了對其工作的指導性意見。“愛卿到任後好好整頓獄訟,對惡人要不惜施用重刑,務求良民能得安頓。此外還要查禁鴉片,但不能得罪洋人,其中曲折你要好生把握。閩省乃東南屏障,此後,刑名獄訟、民心安頓之事就托付愛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