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可知如今海上之形勢?”徐傑有些急切的問道。
“略知一二,濟世所作的幾本著作,薛大人也給我送過來了,老夫也是讀過一遍的。其數字之精準,分析之周詳,我大清無出其右者。”說話的時候,劉銘傳平靜的語氣中也略帶一絲感慨(史上,薛福成和劉銘傳的私人關係式是很不錯的)
“那大人是否認同晚輩的觀點?”徐傑繼續問道。
“這倭人圖謀我大清久已,本巡撫自然是知道的,早在民治維新之初,剛有了幾條舢板的日本人就敢在台灣登陸,還有後來的朝鮮之事,如不是我大清處置得當,怕是三韓之地已非吾有了。至於海軍之事,省三確實不懂。不過應該不至於如濟世所言吧?”老劉雖然意識到日本人的野心,但是對海事的生疏還是無法使他對清日海軍的強弱有一個恰如其分的評價。
“劉大人認為打仗想要贏最重要的是什麼。”徐傑問道。
“主帥謀劃,將士用命,給養充足。說簡單點,就是打仗打的就是人和錢。”一說到打仗,劉銘傳立即有了個興趣,語氣業緩和了不少。
“這北洋水師和倭人水師在人員方麵不好比較,那我們就說說錢吧。我北洋除定鎮外,像致遠靖遠這樣的戰艦,2艘才36萬英鎊,而倭人計劃在阿姆斯特朗船廠訂購的穹甲巡洋艦一艘就要花費30萬英鎊,其噸位是我致遠艦的2倍,且都是快炮。至於經費,我北洋每年能到賬的費用也就100萬兩左右,而倭人的海軍軍費一年可是800萬日元啊。”徐傑心情沉重的說道。你不是說打仗要錢嗎。北洋沒錢,你不能說北洋依然可以戰勝日本人吧。而隻要你承認了這一點,後麵的就好辦了。徐傑心裏暗笑道。
“然後呢?”劉銘傳此時的表情像極了一個正在詢問價格的商人。因為他知道,北洋如果沒錢的話,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必敗。而他想知道的的是,這個結局對他對台灣會有什麼樣的影響。而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就該雙方討價還價了。
“然後?自然是戰敗,隨後在某個地方簽署某個協議。再然後就是割地賠款再給對方點其它好處,保的一時平安啊。”徐傑頗有些光棍的說道。
“呃,濟世,慎言啊。”一旁的張佩綸擦了把汗,小聲提醒道。
“有什麼好慎言的,我大清自道光年間一直到現在,那次不是如此?隻不過丟的東西多一些或少一些罷了。別處我管不著,在我這徐先生可以隨便說。”老劉撫掌說道,而臉上的表情也一掃剛才的陰鬱。滿麵紅光的說道。劉銘傳的思維是純正的軍人思維,遇上問題,就考慮如何解決,然後用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去做,而很少考慮這樣做是否會在政治上或者其它方麵惹麻煩。無論是當年劉銘傳因生活所迫而被迫落草亦或者後來跟著李鴻章甚至到後來去做官,他一直是這樣的思維。而且也沒打算去改變。這種人在戰爭時期很吃得開,但是到了和平時期,怕是要得罪一批人。這也是當時老劉在中法戰爭之前在家賦閑13年的原因吧?不過老劉還是喜歡對自己脾氣的人,尤其是有本事還對自己脾氣的人。
“而如果割地的話,劉大人認為,倭人最想要的是哪塊?”徐傑微微一笑說道。
“該不會說是台灣吧?”老劉是何等聰明的人,徐傑這種所謂的“引導”在他眼中沒有絲毫作用,老劉也懶得再糾纏細節直入主題。
“孤懸海外,資源豐富,位置重要,大小適中,我實在想不出日本人又不想要的理由啊”徐傑感歎道。“而且日本人為圖謀台灣,在台灣安插的各種眼線和耳目我想劉大人已經處理了不少了吧?無論是從戰略還是實際運作,日本人都已經在執行了,劉大人還有什麼不信的??”
“……。”老劉沉默不語,為啥不說話?廢話,要是表示同意,這不就等於說北洋與台灣安危是一體的了?要是說不同意,老劉可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劉大人,如果還不相信晚輩所言,能否和在下打一個賭?”徐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