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悠抱著紙箱走出辦公大樓,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樓大廈,幽幽的歎了口氣。

身後西裝革履,手拿公文包,神情複雜的男人用中指推了推鏡框。

“楚心悠,接下來自求多福吧,祝你好運。”

楚心悠轉過頭來,雙手合十,一臉諂媚的嘿嘿笑道:“那啥,張特助,咱打個商量唄,能不能“緩刑”兩天?好歹讓我有個準備啊。

再說了,你讓我上樹捉鳥,下河摸魚還行,但讓我去學什麼富家小姐才學的禮儀啊規矩啊技能啊,是不是有點趕鴨子…呃…強人所難啊。”

楚心悠本來想說“趕鴨子上架”的,結果瞥見張特助的臉愈來愈難看,本來都要禿嚕出去的話迫不得已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急轉彎,換了個…較斯文的詞兒。

張特助尤為嫌棄的看了一眼楚心悠:“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厲害,多少有點不要臉了。”

楚心悠:“……”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

張特助又恢複了他公式化表情,微笑道:“放心,我們的老師很專業,隻要是個人都能學會。”

說完,立刻轉身去開車門,徒留原地石化的楚心悠,仿佛一陣風吹來,她就能碎成一塊一塊的。

她仿佛能預見自己以後堪比蹲監獄的悲慘生活了……

“楚小姐,我們該走了。”

楚心悠一眼望過去,平坦的路麵上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suv,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是什麼牌子的。

張特助就站在車旁,打開了後車門,這情景好像官差打開了鐵籠的門,讓刑犯自覺點鑽進去,無端讓人感到抗拒。

楚心悠明知他那話不是問句,卻還是站在原地,躊躇不前,努力為自己爭取最後的一線生機:

“張特助,我覺得我不太適合,恐怕完成不了這個艱巨的任務。世上相似的人千千萬,不差我一個。要不你換個人?”

那邊仿佛耐心耗盡,僅僅停滯了片刻,就大步流星的朝這邊走來,捏著楚心悠的後脖領就走,一句話不多說。

楚心悠本來還想掙紮一下,但張特助的一句話徹底讓她放棄抵抗。

“合約都簽了,你想違約?還是說不想要那三百萬年薪了?”

她今天本來穿的是一件白襯衫,張寒這麼一捏,前麵領子扣就勒住了她的脖子,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咳!要,我…要啊,但,張…張特助,你,別跟,拎小孩,一樣,拎,著我啊…我……咳咳!”

都要被勒死了……

被人掐住了命運的後脖頸,這回可真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終於被塞進了後座,楚心悠摸摸脖子,還好還好,沒斷,沒斷。

劫後餘生啊…活著真好!

楚心悠心裏忍不住淚流滿麵……

“我說,我好歹是個女孩子,能不能下手輕點兒!”說完就緊緊扒著車內的扶手,忍不住咳了幾聲。

張特助麵無表情的開車,許是看楚心悠把肺都要咳出來的模樣,終於把所剩無幾的良心撿回了一丟丟——遞了一瓶水過去。

楚心悠剛接了過來,便聽他說了一句:

“你隻是性別為女而已,我實在看不出你哪方麵有女人該有的樣子。”

楚心悠擰開瓶蓋,狂悶半瓶水,聽到張特助的話,心煩氣躁的抓了抓頭發,說到這個話題她就來氣。

忍不住懟了回去:“女人該有什麼樣子?溫婉柔弱,賢良淑德?那是女人沒錯。

但也有我這樣的,彪悍的,粗枝大葉的,而且誰都不能說我不是個女人,畢竟生理特征擺在那兒呢。

在你給女人隨便下定義的時候,就已經用一條看不見的枷鎖把我們這樣的女人強行鎖在了一個個格子裏,別出格,出格就是錯!

但是,無論男人還是女人,哪裏有什麼該有的樣子呢?難道別人的固有印象裏,女人是什麼樣子,我們就得活成什麼樣子?”

張特助邊開車邊思考她的話,雖然感覺上有點不對勁,似乎違背了多年以來他對女人的認知。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的話有哪裏不對,索性便不想了,專心開車。

一時間車裏的氣氛倒是有些尷尬,於是,楚心悠便抱著紙箱閉眼裝死。可人一安靜下來,就忍不住想點別的。

比如,三個小時前……

“小楚,這份策劃案幫我複印十份,謝謝。”

“哦,好的。”

“小楚,下樓啊,麻煩你幫我拿個快遞,取貨碼發給你了啊。”

“呃……好,好吧。”

“小楚,幫我帶杯紅茶,拜托啦。”

“這……我恐怕拿不了了,玉顏姐……”

“哦?”

被稱作玉顏姐的女人抬起頭,用手撩了撩長發,轉頭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女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