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偷的!偷我父母的錢。”
陳思琪自顧自的答道,她的眼中仿佛湧出了無盡的滄涼和悲傷。
“他們從小就重男輕女,把所有好東西都給我那個弟弟。”
“他們不但偏心還家暴,把弟弟當寶貝疙瘩,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對我就是拳打腳踢,惡語相向!”
楚心悠在聽到“家暴”兩個字的時候,神情微滯,下一秒,她的臉色突然變的奇差。
她後悔了。
她不該利用她揭露俞明義父子的惡毒行徑!
更不該讓她出現在這裏,逼她認清俞鶴陽的虛偽和謊言。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常年掙紮於陰暗與苦難中的滋味。
也沒人比她更清楚失去唯一的光與救贖,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痛苦。
濃重的愧疚翻江倒海地湧了上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但陳思琪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她還在繼續控訴著父母的暴行:
“甚至在他們不順心、發脾氣的時候都會拿我當出氣筒!”
“說我是個賠錢貨!”
“說我就是賤命一條!”
“說我生下來就是給他家當牛做馬的,隻配吃糠咽菜!”
“因為這些,除了從小幹不完的活,其餘的時間就是拚了命的學!為的就是要考一個好大學,然後擺脫他們!”
“但你知道嗎?他們居然不讓我繼續上大學,讓我直接嫁人,就因為男方給了二十萬彩禮!”
他們要拿著那些錢供我那個根本沒考上大學的弟弟花錢上大學!”
“我不甘心!我偷了家裏所有的積蓄跑去了整容醫院,我想著隻要換了一副麵孔,然後離他們遠遠的,我就可以過我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但我在那裏遇到了他!”
陳思琪的手指向俞明義:“這個改變我命運的開端!”
“他告訴我,隻要整成這副模樣,再幫他辦幾個事,他就給我一百萬,還預付了二十萬的定金,整容的費用也減了一半。”
“我可恥地心動了,我拿著錢回去擺平了一切,然後休養了一個月來到了京都。”
“見到了讓我一眼就為之心動的人。”
陳思琪緩緩靠在俞鶴陽的後背,輕輕閉上眼睛。
俞鶴陽瞬間感覺被陳思琪靠著的地方如芒刺在背,他想動一動,可脖子上有尖銳碎片威脅,側麵還有那個怎麼也殺不死的原替身像是要淩遲了他的恐怖目光。
不得已,他隻能乖乖站在這裏聽著陳思琪的廢話。
“我下飛機那天,機場大廳裏的人群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但他卻逆著人群,披著夕陽的餘暉,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
他的唇畔帶著溫暖的笑意,就連帶著細小絨毛的鼻尖都透著溫柔。
我一點點抬頭,在那雙清澈的眼眸裏,看到了自己最美的模樣。
那一刻,我差點以為我就是他的全世界。”
她緩緩勾起唇角,潔白的婚紗襯得她猶如天上的白月光,掛在睫毛上的淚珠緩緩滴落,蒼白的臉和通紅的眼眶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淒美又決然。
來到京都後所發生的一切走馬觀花般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而最令她懷念的……
“在俞家養傷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溫暖的時光。”
楚心悠看著她微笑著望向自己,沒有悲傷、沒有痛苦,就連眼角落下的淚好像都成了幸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