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乂握著鐵柵欄顫抖不止的手倏然垂落,眼眸低垂,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
“人,太過自信,也是一種愚蠢。”
他抬眸看向窗外,雨勢已漸漸停息,零零落落的雪花飄到窗戶上凝成一層層冰晶,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彼岸山莊大門前,五輛白色轎車一字排開,車後排各坐著五名身著黑色襖裙的女人。
她們盤膝而坐,膝上各置一張古琴,素手輕輕撥弄琴弦,鬆沉而曠遠的琴音幽幽傳向遠方。
而此時,正在熟睡中的楚心悠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她的眼睛尚未睜開,眉心無意識地緊蹙,像是忍受著什麼。
她一手緊緊抓著棉被,另一隻手的手肘撐著床,五指抓撓著床單一點一點、用力的收緊。
額頭不斷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手背上的幾條青色血管在白皙緊繃的皮膚下顯得格外清晰。
時刻與秦乂消息共享的大麥衝上三樓破門而入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楚心悠聽到門被破開的聲音,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向來人。
“你……”
沒等楚心悠把話說完,大麥便直接打斷道:
“按理說那種琴音聽過一次之後,第二次再聽就不會有第一次那麼痛苦。”
大麥走到她麵前道:“但這次她們來的人多,再加上你的大腦神經現在不適合這麼摧殘,所以,還是先把這個戴上吧。”
說著,他把手中頭戴式耳機給她戴了上去,耳機裏循環播放著舒緩助眠的輕音樂。
沒多久,楚心悠的身體漸漸放鬆,聽不到琴音之後,她的腦袋也漸漸不再疼,強撐著向大麥道謝之後,就徹底倒在床上睡了過去。
大麥盯了她一會後,伸手把棉被給她往上蓋了蓋。
淩晨的時候,他來過一次,把該做的檢查都做了一遍,該處理的傷也處理過了,但……
大麥想了想,下樓拿了點東西又重新返回三樓,順便揪了個“苦力”上來。
“等會你給她看點滴,這瓶沒了,給她換下一瓶。”大麥邊忙活邊道。
“哦——”
站在床尾的青稞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
雖然他們每月都做對抗“侵蝕摧殘”大腦和心神之音的專項訓練,但一次性承受成倍疊加的琴音,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也著實有點吃不消。
大麥看他沒什麼精神的樣子,把自己脖子上的頭戴式耳機取了下來,扔給青稞。
“好好看著她。”
青稞緩緩張大了嘴巴,兩隻手抓著耳機震驚的看著大麥:“大麥哥,那你怎麼辦?”
“這點小兒科,對我沒影響。”
麵無表情的說完,大麥背起藥箱,側頭道:“她要出了問題,唯你是問。”
青稞撇了撇嘴,低頭拉長聲調應了一句:“知——道——了——”
…………
別墅外圍。
幾個脖子上掛著耳機,身上穿著雨衣的瘦削少年目送另外幾個少年開著白色轎車往訓練場的方向緩慢行駛。
他們車後拴著一群被捆成蠶蛹的人,皚皚雪地上被拖出數條長長的、扭曲如蚯蚓的拖痕。
見他們走遠,幾個少年收回目光,拍了拍手,然後轉身七嘴八舌的朝著別墅的方向走。
“誒,不是我說,抒音台這屆訓練出來的特別小隊戰鬥力是真不行啊!”
身旁的人聳了聳肩:“切,她們算老幾,還能跟我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