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悠進了陵園,在淩園負責人的指示下找到了沈妍的墓碑。
墓碑上沒有沈妍阿姨的照片,隻有一大段碑文。
上刻:沈妍烈士之墓。
重明女子特戰隊隊員,京都人,一九六九年四月十九日生,一九八九年入伍,二零二零年七月二十日為保護人民群眾生命安全英勇犧牲。
短短幾行字便概括了沈阿姨的一生。
楚心悠說不出心裏什麼滋味。
其實和沈阿姨做鄰居隻有三年的時間,自沈遂安失蹤,沈阿姨搬走後,她就再也沒有聯係過自己,也不告訴自己住在哪。
她去過沈阿姨的單位,卻被告知沈阿姨被調走了。
那時她還失落了好一陣子,但想到沈阿姨調走可能是為了更方便尋找沈遂安,她就又振作起來了。
她每年都會去警局幾回,就為了探聽消息,什麼消息都好,隻要是跟沈阿姨和沈遂安有關的。
可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直到她上大學,一年隻回來一次,一次隻待半天,她再也沒有時間查他們的消息了。
大學其實就是個小型社會,消息流通的速度不比真正的社會慢,沈阿姨犧牲那年,按理來說她應該能聽到消息的。
但那年她雖然已經大二了,但手機還沒一部呢,寒暑假賺的錢留下一部分生活費,剩下的都用來交學費和射擊體驗館的費用了——受沈阿姨影響,她對槍產生了無比濃厚的興趣。
她那時候覺得穿著警服配著槍的沈阿姨簡直帥爆了。
可能歹竹難出好筍,她雖然崇拜沈阿姨,喜歡槍,但一點都沒有要當兵或者考警校的想法。
現在想想,若是當初選擇當兵或者考警校,沈阿姨犧牲的消息是不是就能提前知道了?
不不不,或者她若是表現好,是不是還可以申請和沈阿姨一起執行任務?
楚心悠忍不住繼續妄想,甚至希望自己能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蝴蝶的翅膀扇動,沈阿姨還會犧牲嗎?
沒妄想多大一會,楚心悠就自己把自己拉回了現實。
醒醒吧。
現實就是,寒暑假賺來的工資被一分為三,連買個智能手機的錢都擠不出來。
膽子也遠沒有現在大,不敢去貸款,用的是一部不能上網的老年機,雖然沒被明目張膽的恥笑,但也沒人願意和她做朋友,太low了。
導致她根本沒有能聽到沈阿姨因公犧牲這個消息的渠道。
在大麥沒有告訴她這個消息之前,她一直以為沈阿姨還在人世,因為她還沒找到沈遂安,沒找到她的兒子,怎麼舍得離開這個世界?
在她的印象裏,沈阿姨永遠都是風風火火,大方爽朗的樣子。
即使沈遂安失蹤,沈阿姨也從未頹敗一蹶不振,永遠都是那麼鮮活,那麼有生命力。
可如今再見她,卻是陰陽兩隔,昔日故人成為這一串冰冷的文字。
楚心悠壓下心中的酸澀,把保溫盒打開,拿出兩盒擺的整整齊齊的餃子。
“沈阿姨,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您估計都不認識我了吧?”
“沒關係,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楚心悠,是您在那個小縣城居住的時候,隔壁鄰居家的小孩。”
說到這裏,楚心悠突然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