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小姐人還沒死呢,你們不喊大夫來,反而要匆匆埋葬,是作何居心。”
蒼老的婦人聲音淒厲,隨後便有年輕女人的笑聲傳來:“作何居心,她分明是咽了氣,我這好心好意讓人埋了她,怎麼還有錯了?”
雲芷心中雖然很明白這皇城中的閑事不是她可以招惹的,卻還是一攥手中藥箱的背帶,將本是打算邁步的腳收了回來,直接往巷子裏走。
等她走到巷子深處,看到那高聳的後門時,以及上方懸掛的,寫著字的燈籠,不由傻了眼。
沒想到這裏居然是定安王府的後門。
“你是何人?”
說話的婦人聲音雲芷認得,正是剛才聽到的那個年輕女人。
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挺著個大肚子,一身寬鬆袍子,披著狐裘,娥眉一點朱砂痣盡顯嫵媚,相貌豔麗似一朵奪目的紅牡丹。
而她的睫毛正微微顫動著,似乎很是不安,一時參不透緣由。
兩個丫鬟跟在左右伺候,小心護著,瞧她腹部,看來是近臨產了。
而在門裏門外站了不少護院打扮的魁梧大漢,一個個麵色均有或多或少的為難,也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至於門則是大敞著,原因無他,無外乎是因為卡在門檻處的那口薄棺,因為位置所致,外麵人進不去,裏麵人出不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死死扒在那口棺材上,死活不讓人釘棺。
一旦有人靠近想將她拉開,她便如發瘋的潑婦一般又踢又打,鬧的那釘棺材的人也有些懼了。
雲芷心中暗腹,這可如何是好,萬一對方一發狠,不但活埋了那棺材裏的小姐,還將她與那婆子一起給釘在棺材裏埋了,那該如何是好……
定安王妃身後的丫鬟見雲芷一直沒回話,便又附了一句。
“我們王妃問你話呢。”
怕真的被活埋了事,雲芷掏出玉佩,燈籠暖光照在上麵,定安王妃麵色大變,而那婆子卻是大喜。
“咳,璟王讓我來……來看望你們。”雲芷說完眯起了眼睛,心說這借口連她自己都不信,何況是旁人,不過既然是借口,信與不信,其實也沒什麼分別。
他們都不動作了,雲芷便憶起自己前來的原因,走過去,墊腳往棺材裏看,那棺材裏躺著的人一襲粉蝶繡玉蘭長裙,幾星珍珠瓔珞,青絲挽髻,斜斜一枝翠玉簪下垂幾縷銀色流蘇,雙眸緊閉,素抹淡掃,是個難得的美人兒,想知就是這婆子口中的小姐了。
探了探鼻息……很微弱,若不仔細去查看,一定會以為是死了。
摸了頸部動脈,很緩慢,難怪他們會懷疑她已經死了。
嗯?雲芷看到那隆起的腹部,楞了下,仔細打量了下那忠心護主的婆子,見她衣著華貴,便是魏老夫人穿的也不過如此,又看了看定安王妃的腹部,於是明白了過來。
這婆子口中的小姐應該不是這府上的哪位小姐,而是定安王爺的側妃,霍老將軍的嫡孫女霍顏玥。
其身份尊貴是正妃鄧宛如一個小吏的女兒無法比的,所以看這二人腹部,想來是為了長子一事鬧出這麼一出。
手摸上銀針的時候,雲芷記起上次魏阮氏所說的規矩,便略有遲疑,但很快她還是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