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鴻河兩岸邊,發生了一幕很搞笑的場景:
落在後麵的人,看到河裏發生什麼事,幾乎全都不約而同地抬起手,開始猛揉眼睛;那整齊劃一的姿勢,就好像有人站在高處,刻意統一指揮一樣!
這場景,既搞笑,又詭異。
集體呆愣了一陣,大多數人還是反應過來了。
沒人再跑開了,相反地他們又呼啦啦地湧回到鴻河兩岸邊。
他們屏息凝神,看著河裏散了架的竹筏精,又看到少年飛起身形,跳回到先前的小竹筏。
他們也看見小竹筏上的少女,悠悠地站起身來,好像毫不奇怪似的,拉了跳過來的少年一把。
“真、真的……真的殺死了妖怪!”
猛然間,鴻河兩岸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仙長!仙長!”
很快響起了有節奏的呼喊聲,一波接一波,如浪如潮。
這時候,隻有喝彩,隻有拍手,隻有發泄喜悅情緒的怒吼,沒有人再記得前一刻,自己還質疑、甚至想暴打那少年。
就算想到,又怎樣?那隻是一時瞎想,能當真麼?
而此刻,麵對潮湧般的歡呼聲,李雲絕也十分激動。
太高興了!
太暢快了!
看著所有都在朝自己雀躍歡呼,一團從未有過的火,開始在他的內心,燃燒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斬妖除魔,得到的絕不僅僅是那些符籙妖丹、金銀財物,眼前這一幕,也是極好的獎賞。
這感覺……
太爽了!
就算給一兩銀子——
好吧一兩有點多,就算給自己二百文錢,都不換啊!
等歡呼聲稍稍平息,岸上便有大膽的村民,朝河裏的李雲絕二人大喊:“仙長!仙姑!那竹筏妖精真的死了嗎?”
“哈哈!真的死了!”李雲絕大笑叫道。
“噢——好——”兩岸之上,再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這時李雲絕小聲朝雲月兮道:“你聽,他們叫你仙姑呢。”
“嗯,聽到了。算他們有眼力勁。”雲月兮說了一句其實很微妙的話。
等兩岸歡呼聲稍歇,鴻河西岸上,便有個鄉紳族老,在青壯的攙扶下,來到人群前。
他先朝河裏的李雲絕二人,顫巍巍地躬身行了個禮,便用盡力氣叫道:
“仙長,仙姑,老朽姓吳名季秋,乃本地族老鄉紳。”
“好教兩位高人得知,咱們油坊莊這些年,真被這竹筏精給害慘了!”
“原本的水路通衢,毀於一旦,如此種種,老朽也不繁言;你們能將他殺死,真的是給咱油坊莊,做下了一樁大功德!”
“那小老兒有個不情之請,如今既然妖精已伏仙誅,那請問仙長仙姑,我等能分了他的屍體,回家燒火泄恨嗎?”
“當然可以。”李雲絕笑著回答。
“多謝!”吳族老又是躬身合掌一禮。
等重新直起身子,他便一揮手,周圍人群都會意,頓時鴻河兩岸各有十幾條漢子,脫掉了上衣,精赤著上身,撲通通一連聲跳進了鴻河裏。
三四十個遊水的好手,全都遊向了那隻大竹筏。
曾經不可一世的劈波大王、鴻河船神,現在卻已經快散了架,毫無生氣地漂在水麵上。
到了竹筏前,油坊莊的漢子們,便七手八腳,把大竹筏徹底拆散了架,每人各拿著一兩根破竹段、枯竹板,又泅水遊回了岸上。
因為人有點多,少數人沒撈到破竹子,就撈了一兩根爛草繩,也當戰利品高舉著遊回了鴻河岸。
這些草繩竹段,被拿到岸上,又被砸爛劈碎,被油坊莊的老百姓們,你一片、我半塊地,分了回家當柴火燒去了。
分完後,也不知是誰帶了個頭,發了一聲喊,西岸上的圍觀人群,又呐喊著衝向劈波大王船神廟。
憤怒的人群,衝進了廟裏,叮呤咣啷一陣亂砸,很快就砸爛了神像,砸爛了供桌。
當他們還想砸更多時,又是先前的鄉紳族老吳季秋,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喝止了大家。
這時候李雲絕和雲月兮,也已經上了岸,沒事人一樣跑過來圍觀砸廟。
當他倆趕到時,正聽到吳族老在那兒拚力叫呢:
“別砸了!別砸了!砸了那妖精的泥像就罷了,其他別砸了。”
“咱們要把這妖精廟,改成龍王廟啊!”
“對啊對啊!”村民們這才如夢初醒,全停了手,紛紛道,“我們怎麼沒想到?靠著鴻河討食吃,怎麼能沒龍王廟?一定是要拜龍王的。還是吳族老見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