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荻與李雲絕,珈蘭國的金血女王,與大宋朝的清涼山仙長,就這樣,在汴梁城,在幽幽的暮色中,相遇了……
這樣的相遇,絕不浪漫。
媚荻的第一反應,是殺死他。
她不隻是想想,也這麼做了。
她很快看似腳下一絆,踉踉蹌蹌地,跌向了李雲絕。
表麵看,隻是尋常的意外,但媚荻的掌心,已經暗暗激發毒光冰刺,想殺李雲絕於無形。
“哎呀!姑娘小心!”
見她身子一歪,朝自己這邊摔過來,李雲絕忙叫了一聲,又趕忙伸手去扶她。
無巧不巧,這些天李雲絕一直在淬煉他的月海神空之力,畢竟僥幸成為三等克邪健兒,他還挺有壓力的呢。
於是這伸手一攙,都不用刻意而為,自然而然就帶上了月靈之力,一攙一拂之間,金血女王險惡的毒光冰刺,竟然如同雪落火堆,被李雲絕的仙機靈力,給化解得無影無形。
當事人無比驚奇,也十分尷尬,想止住身形,但已控製不住,隻能不情不願,將自己的萬金高貴之軀,投懷送抱到少年的懷裏。
別忘了,她是“處女王後”;
主動撲到陌生男人的懷抱裏,媚荻的內心五味雜陳。
她的內心戲,很多,還很跌宕起伏,但李雲絕對此一無所知。
見這個胡人女子,不小心摔到自己的懷裏,他連忙將她攙住扶正。
一攙一扶之間,他的目光在女子身上順便一掃,便脫口驚呼:
“你身上怎麼有血?!”
“血?”媚荻一愣。
她忙順著少年的眼光一看,便發現自己的袖口上、手指間,還真有幾抹暗紅的血跡。
她瞬間就懂了。
一定是剛才伊瓦爾那本《論語》遞到自己手中時,沾了上麵的血跡。
碰上這意外突發情況,換了個人也許會慌,但媚荻是什麼人?
她立馬眨了眨眼,絲毫沒停頓地說道:
“大人容稟,民女是伊瓦爾的女兒。”
“他受貴國庇護,我也剛從珈蘭逃到這裏,投奔父親。”
“我今天才剛住下,沒想到壞人就把我父親殺害了!”
說話間,她神色驚惶悲愴,情緒十分波動。
她還不忘往身後伊瓦爾住所的方向一指,整個舉止言行,如行雲流水,很自然,很正常。
“什麼?!”聽了她的話,李雲絕猛吃一驚。
“是啊!”媚荻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壞人們還要殺我,快搜到我藏身的地方時,我趕緊逃出來了。”
“啊呀!”李雲絕叫道,“凶徒竟如此猖狂,簡直視我大宋京城中無人啊!”
第一天上崗巡夜的李雲絕,非常氣憤。
“唉,是啊,我也沒想到啊,以為來到這裏,就安全了呢。”
“嗚嗚,我好怕啊。”
媚荻用恰當的語氣,說著恰當的話,近在咫尺的李雲絕,根本沒感覺到有任何不對勁。
不得不說,作為第一天上崗的巡夜人,他經驗確實差。
他沒發現眼前的胡女,跟自己說話時,還有小動作呢。
原來這時候,孔克雷等人,已經發現這邊的動靜,感覺不對,立即悄悄回到暗巷口上,隨時等待女王的指令。
而媚荻跟李雲絕胡說八道時,也暗中做出手勢,命令孔克雷他們,來個人把李雲絕給殺了。
命令發出,孔克雷也接收到了,便準備親自出馬。
他將以珈蘭國著名紫荊騎士的身份,送小小的大宋巡夜人,去亡靈之地報到;
說不定小家夥走快點,還能趕上伊瓦爾呢,畢竟人家老胳膊老腿,走不快的。
但沒想到,這樣一個輕鬆簡單的解決方案,還沒等施行呢,就胎死腹中了。
原來這時,就在孔克雷準備衝過來的時候,京城神衛軍巡城司的大隊人馬,就浩浩蕩蕩地巡遊過來了。
孔克雷再托大,也不敢在敵國首都,跟人家大隊人馬對上啊。
一遲疑,他就看到女王新的指示——
她正暗中輕輕擺手,示意他們先隱藏起來再說。
這下孔克雷就急了!
他用眼神和手勢,無聲地詢問:
“那您怎麼辦?”
媚荻不易察覺地微微搖頭,示意不用擔心她。
作為最癡情的追隨者,孔克雷還是很焦急,又用眼神和手勢示意道:
“那不行啊,我們不能丟下您。”
見他如此,媚荻有點不悅了。
但她還是用無聲的眼神和動作回答:
“眼前宋國小家夥,傻傻的,本女王脫身之計,就著落在他身上了。”
見她這麼說,又看到她明顯不悅,孔克雷再是擔心不舍,也隻能走。
畢竟金血女王的怒火,比宋國巡城司的人馬,還要可怕十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