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停片刻,馮作賓焦躁無比地想:
“哎,要不我把廚房那幾個大娘,調過來幫忙?”
“那四個護院,也喊過來幫忙?”
“還是去報官?”
“……咳咳!”
馮作賓想到這裏,自己都啞然失笑。
“嗬,我在想什麼呐?真是越想越偏。”
“今日這是斬妖除魔事,尋常的武師健婦過來,有什麼用?”
“算了算了。”
“既然是我選了星上屋,就別臨陣變卦了。”
“大不了待會兒,兩位姑娘除妖不成,受了重傷,我加倍給她們賠跌打損傷藥費,就是了。”
“嗯,就這麼辦!”
計議已定,馮作賓便專心躲在前麵第二進院子,趴在寶瓶形狀的院門邊,探頭探腦地往後院看。
這時候,他隨意地瞥了左邊一眼,那裏,夏金桃還在幾處菊花叢中,揮動花鋤鬆土。
他的目光,隻是稍稍停留片刻,便很快收了回來。
這時馮作賓的心裏,對除妖之事,已經沒抱太多期望。
他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聽天由命了,雲幽兩位姑娘,可別受太重的傷啊……”
鑒於他十分有錢,現在這想法,表明馮作賓,確實是個善良的人。
臥房中,此時雲月兮和幽羽落,正重新走到那座屏風前,好似要再看看屏風上的畫——
但突然間,兩人同時手一招,一黑一綠兩道寒光,飛入了手中!
雲月兮握住了碧水劍。
這是李雲絕新給她配的劍。
幽羽落自然還是狂花修羅刃。
兩人兵刃在手,步調一致,同時出手,迅如閃電一般,猛然刺向了東牆上的那副掛畫!
這一次配合,非常默契。
這一攻,也迅猛而突然。
劍鋒與鐮刃,直刺畫中男仙人!
燦爛的鋒芒,眼看就要刺中畫中仙。
就在這時,忽然掛畫中霞光大盛,瞬息間,有一層霞光流動的鮮紅光膜,浮動在畫前的半寸。
霞光如血。
劍尖和鐮刃,紮到血霞光膜時,忽然感受到一股柔韌強勁的阻力,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此時的光膜,看著紅光耀耀,似是黃昏之霞,但卻比西天映來的自然霞光,色澤更濃,也更加粘稠,竟是緩緩回轉流動,宛如腥紅的血液。
原本靜止的海上三仙山圖,這時竟然動起來!
一瞬間,海中浪起,天上雲流,山林風濤起伏。
尤其山上那個,不成比例的寸高白衣仙人,竟然活了過來,在樹梢禹步踏行,一手握劍,慢慢揮動,一手胼指,緩緩劃出扭曲的紋路。
他握劍揮過之處,留下水藍的清光,如漣漪一般,一層層向外擴散;
胼指劃動處,也留下一道道綠幽幽的熒光軌紋。
找到了!
奸夫!
這一刻,本來明朗仙逸的風景畫圖,卻一下子變得晦暗陰森,看得人不寒而栗。
畫裏畫外,奮力相抗。
修羅鐮刃,黑氣繚繞;
碧水劍鋒,綠光盈盈。
雙兵合璧,極力向血光之膜挺進。
當她們奮力運功,往前狠紮時,也能往畫幅那邊,刺進毫厘左右的距離。
但很快,那畫中白衣仙人,便仰麵張口呼嘯,手中胼指揮劍更急。
刹那間,便有一道青藍色的光波,從他立身處倏然射出!
光波一路裹挾蒼藍的海水,最後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青色水龍,衝向光膜,衝擊二女兵刃戳刺處。
青色水龍一至,無論劍鋒還是鐮刃,很快就被推了回去,重新回到原點,又恢複成僵持的狀態。
因為強力相抗,柔韌的碧水劍身,已經開始彎曲;
修羅刃周身的黑氣,與光之彩花,開始瘋狂地旋轉。
這時趴在院門邊的馮作賓,已經聽到屋中的動靜;
他頓時,既緊張又激動!
“終於找到奸夫了!”
“果然是妖孽,就不知具體是什麼。”
“哎呀,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心裏想著,他往外多探點身子,想看得更清楚。
沒想到這時,他卻聽到身邊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淒厲的尖叫哭號!
“啊啊啊——”
這聲音,無比刺耳,無比尖利,都已經變了形;
但馮作賓從第一聲起,就聽出了尖叫哭嚎的人是誰:
不是夏金桃,還會是誰?
原來,屋中剛開始爭鬥,也就片刻後,還在前麵院子花園裏忙活的夏金桃,好似瞬間得了感應,毫無征兆地驚聲尖叫,又哭又嚎!
不僅哭嚎,她還順手舉起花鋤,如一陣疾風般,衝過了馮作賓身旁,衝進了後院裏。
進了後院,她毫不停留,馬不停蹄地衝向了東邊臥房。
馮作賓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