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終朽自稱“播災使者”,那便是聖劫教的重要人物啊;
如果讓他逃了,功勞大打折扣不說,在李雲絕的心目中,這趟跋山涉水的辛苦差事,也就算搞砸了。
追,肯定要追!
他懷揣辟水珠,身周方圓幾畝內的海水,都被黃澄澄的熒光照亮。
黃光照處,不僅是他,雲月兮等人,也全都分享了辟水珠的異能,無論浮在海麵,還是潛入海水,都如履平地,跟平時在陸地上沒兩樣。
這效果,他們趕來明州的路上,已在小河小湖裏試過,不過還沒來得及在波濤萬頃的大海中測試。
現在趕鴨子上架,李雲絕幾人便驚喜地發現,辟水珠果然是罕見的寶物,越是在大海中,還越顯出異能,讓他們分波踏浪,如履平地,哪怕沒入海麵下,也還是能自由呼吸!
他們又驚又喜,更有鬥誌,緊跟著終朽的身影,朝東海大洋的深處追去。
見他們這架勢,岸上本來還在歡呼的人群,卻忽然一下子安靜。
安靜片刻後,猛然間,各種驚呼讚歎聲,轟然響起!
海邊的人群,很快一個個跪倒在地,朝著李雲絕他們離去的方向,不住地磕頭,口中高呼“神仙”。
海街鎮海邊的這一場大戲,其實觀眾可不止叩頭不止的漁民。
在難以察覺到的隱秘處,還有個神秘的身影,在暗暗地觀摩。
他看到了事情的全過程。
不過當李雲絕他們追擊終朽,他並沒有跟上去。
當然並不是他沒辦法走海路,事實恰恰相反。
這不,他很快就走到海濱的無人處,從懷裏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白骨小舟。
看起來,這個白骨雕成的小舟,就跟玩具一樣。
不過很快這位,就把白骨小舟扔進海水裏,瞬間它便倏然漲大伸長,變得有四尺寬、一丈長。
白骨小舟,瞬間變成了長船,這位便扭過了臉,朝火光衝天的海街鎮,看了一眼——
他一對眸子,赫然全白,鑲在幹癟發黑、還有幾道血紋的臉上,在暗夜中顯得格外的詭秘異常。
隻看一眼,血紋黑麵白眼人,便跳上了長船。
白骨的長船上,並沒有任何槳,但他張開了雙臂,兩隻手掌中頓時泛起昏黃的光輝,宛如落日的光芒。
霎時間,整條長船,也遍體蒙上了落日的顏色。
此後白骨長船無槳自動,劈波斬浪,載著神秘的黑麵白眼人,朝北方的大洋深處,飛馳而去。
數日之後,這一人一船,便已經來到北方大洋的深處,駛近一座雲霧遮蔽的幽暗大島。
遠海大洋,無風還三尺浪,白骨長船這些天,都在峰穀浪巔穿越。
但奇怪的是,接近這座方圓千裏的大島,海浪卻變得小起來。
雖然海風依舊強勁,但就是帶不動海浪,仿佛這裏的海水,比別處要粘稠,掀不起什麼浪頭。
這兒的海水,不僅幽沉、凝滯,還發暗、發黑,就仿佛一圈烏黑色的凝脂重油,沉默地環繞著大島。
大島的上空,也彌漫著一層鉛白色的迷霧,若不踏足島上,根本看不清島上的景物。
迷蒙的霧氣中,倒也仿佛有飛禽滑翔出沒。
但那些遠方飛來的遷徙候鳥,卻根本不敢飛上大島歇腳。
事實上,它們飛得離大島邊緣,還有十幾裏距離時,便仿佛嗅到某種危險的信號,驚慌失措地飛遠,遠遠地繞道而走。
這座海浪不興、迷霧不散、鳥雀不近的奇異大島,叫“濁陰島”。
許多北方生靈,光聽到這個名字,都會渾身發抖,如墮冰窟。
不過黑麵白眼人,來到這座讓人心悸的大島,卻若無其事。
他驅舟滑過黑水,衝上淺灘,跳下船來,朝迷霧籠罩的大島深處,倏然而去。
半晌之後,便在一座散發落日光輝的奇異殿堂中,響起個幽遠縹緲的聲音:
“哦,你說他們有防備,終朽使者失敗了?”
“唔……”
“本王知道了。”
“你,先回黃昏軍吧。”
“近日我等落日國,對血種魔國的新一輪攻伐,就要開始了……”
播災使者一路往東海大洋深處逃。
他其實是海族,也早認出李雲絕一行人,雖然種族多樣,但沒一個是海族。
所以手持辟水珠又咋樣?
也就剛開始咋呼嚇人而已。
所以終朽對自己的脫困,還是挺有信心的。
畢竟還有災劫之主保佑呢。
卻沒想到,一個多時辰後,終朽回頭一望,正見黑暗的海水中,那團黃熒熒的光芒,始終在後麵如影隨形。
他實在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才一張口,卻嗆了口海水,隻得換在心裏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