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打到這兒,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勉力支撐、不斷退卻的女王軍,越來越支撐不住,哪怕下一刻就徹底崩潰,也並不奇怪。
就在這最危險的時候,忽然間,紛亂的戰陣中,好似忽然劃過一道白色的閃電!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媚荻女王已經下了塔樓,騎在一頭神駿的高頭白馬上,手揮利劍,親自縱馬衝上陣前!
因為騎馬衝陣,媚荻已經穿戴一身緊湊的亮銀騎士鎧甲,頭上也帶了白銀頭盔。
按理說,全身披掛,軍將們一時間很難認出她到底是誰。
但現在,全軍一眼認出她是誰:
因為,她把屬於珈蘭女王的黃金寶石王冠,已經焊鑄在白銀頭盔上!
“是女王!是女王!”
所有王室軍忍不住喊起來。
在他們心目中,金血女王何等高貴,結果這時候,竟與他們這些粗陋的大頭兵,一齊衝鋒!
這一刻,他們心中,太感動了,真的恨不得馬上替高貴勇敢的女王去死!
而這時,衝到陣前的媚荻,又高舉利劍,向天高呼:
“珈蘭萬歲!”
一瞬間,好似點燃了遍地的幹柴,所有珈蘭王室軍,全都激動了,全都齊聲高喊:
“女王萬歲!”
“女王萬歲!”
“女王萬歲!”
陣陣高呼,如同海潮席卷,所有女王軍將士士氣如虹,重新打起精神,拚盡全力,朝聖光騎士團反撲!
聖光騎士團,雖然精銳,但畢竟人數不多。
尤其對方一旦拚死反撲,雖然一時未必傷得到能以一當十的聖光騎士,但掩護他們的侍從騎士和步行士卒,可擋不住對方如潮的反擊。
所以,當聖光騎士團團長薩爾貢,看到對麵因為女王的激勵而拚死衝殺,導致己方掩護騎士的侍從和步卒損失很大,於是薩爾貢雖然遺憾,也隻得果斷下令撤退了。
雖然他們是撤退,不是敗退,但還是給了女王軍極大的鼓舞。
在女王大人的帶領下,他們居然開始反衝鋒!
這時候,躲在大陣後的珈蘭國王阿戈蘭,眼看著妻子陣前的英姿,以及全體將士對她的真誠愛戴,心情這個複雜啊。
真的,有一個瞬間,他都想著,自己退位得了。
這時他沒注意到的是,連他最忠實的衛隊親兵,這時看著遠處女王的眼神,也很狂熱忠誠。
女王親自上陣,隻是暫時扭轉了局勢,大戰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
隨著戰鬥的進行,女王軍遠程部隊的指揮官西蒙伯爵,突然被一支流矢射死。
這時候戰局紛亂,敵我之間犬牙交錯,已經信息不暢了。
西蒙伯爵一旦被射死,長弓營的弓手們損失一陣混亂。
正在遠程部隊中的李雲絕,一看這可不行,立即挺身而出,以女王貴賓客卿的身份,開始指揮長弓手等遠程力量。
普通的長弓手,對此不會有異議,因為對他們來說,李雲絕這些人,雖然是宋國人,但明顯就是貴族氣勢,所以,對普通的珈蘭長弓手來說,李雲絕和其他珈蘭貴族們一樣,都是老爺。
反正都是老爺,換誰指揮不都一樣?
所以,下層士兵,都沒啥異議,開始按照李雲絕的指揮,穩住陣腳,重新展開對教廷聯軍的射擊。
但有些軍中貴族,就不服氣了。
他們有的是氣不過,覺得被宋國人指揮,簡直受到侮辱。
更多的貴族將領,是根本不相信李雲絕的能力,因為在珈蘭人的認知中,遠程部隊非常重要,都覺得遠程部隊最難指揮。
所以,他們不服管,不聽號令不說,還出言諷刺李雲絕和他的夥伴。
當然貴族中,也有聽話的;
不聽話的貴族,領頭叫丹薩伯爵。
他很年輕,但其所屬的哈恩家族,在珈蘭國的貴族中,地位非常尊貴,是珈蘭最古老的幾個家族之一,其悠久的曆史,不亞於國王和女王所在的家族。
所以,這群不服氣的貴族,就以年輕的丹薩伯爵為首,對李雲絕的號令陰奉陽違不說,還不停地說怪話。
他們諷刺李雲絕、諷刺李雲絕的母國宋國,甚至丹薩伯爵仗著自己家族地位極高,還肆無忌憚地說,李雲絕是舔女王的腳底板上位的——
他那些狐朋狗友聽了,全都哄然大笑!
當然聽到的不止是他們這夥人,附近那些普通將士,也聽到了。
雖然對於貴族老爺間的鬥法,他們不敢參與,假裝聽不見,但不得不說,丹薩伯爵跟他的朋友們,這麼放肆地攻擊李雲絕,已經極大動搖了李雲絕的領導權威。
李雲絕分明已經看到,本來有一隊長弓手,挺聽話的,結果現在,也開始磨磨蹭蹭,對他剛下達的迅速轉移的命令,有點不以為然。
李雲絕眼神頓時一寒。
他沒找這隊長弓手的麻煩,而是對幽羽落道:
“看,那邊那位,叫什麼丹薩伯爵的,竟不聽號令,口出狂言,你快驅動鬼卒,給我抓來!我要親手處死他!”
這番話,他又用珈蘭語說了一遍,保證周圍的珈蘭士兵聽懂。
幽羽落是最聽話的。
在珈蘭人們懷疑的眼神中,幽羽落狂花修羅刃一揮,頓時有一頭可怕的骷髏巨靈,崛起於戰場屍首之間。
他白骨嶙峋,有兩丈來高,顯然是上古時死去的巨靈一族。
而且他真的有三頭六臂!
三個骷髏頭,並排擠在脖頸上,各個牙齒鋒利如戟,眼中燃著血紅的鬼火。
六條白骨臂膀,左邊三條,右邊三條,看著跟個直立的螃蟹似的,按理說有點可笑,但這時無論珈蘭敵我雙方的士兵,看到時,卻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他們隻覺得渾身直打冷戰,趕緊將目光移開,並偷偷向各自信奉的神祇祈禱,希望這樣可怕的黑暗生物,不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聽到李雲絕喝令的丹薩伯爵,當然也暗中瘋狂祈禱。
隻可惜,恐怖的白骨巨靈,很快咯吱吱地朝他飛奔而來;
他也有心想逃,可這時兩腿發軟,都快尿褲子了,竟是逃不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