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考慮過,隻要所有人都聽指揮,嚴格遵守施工標準,完全可以保證施工質量,而且後續工程部也會對我們的工作進行檢驗……”柳青陽一句話還沒說完,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劉總要上台發言了,我們下去造勢呀!”屋裏的員工立刻一哄而散,一轉眼,已經騰空了的老人院宿舍樓裏,就隻剩了柳青陽一個人。
要不是手裏這包工具都是從家裏拿的,每一樣都是老柳曾經用過的,柳青陽可能當時就要砸幾個出出氣。他走到窗邊,隻聽劉念對記者說:“包括我在內,我們明德的精英們都已經習慣了坐在辦公室裏的工作,電腦和電話是我們唯一依賴的工具。但是今天, 我們就是要走出辦公室,真真正正,一磚一瓦地將這所老人院修繕一新!讓老人們的晚年,能有一個真正安全舒適的環境……”
說的真漂亮啊。柳青陽諷刺地勾起嘴角,他已經知道了劉念、張森、周瑤們都永遠不會真正地拿起他手裏這些工具,哪怕壘一塊磚、刷一下牆都不可能。柳青陽搖了搖頭,挽起袖子,在工具箱裏挑揀一番,從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他就決定了,就算隻剩他一個人,也要認認真真地把工程做完。
陳一凡就是在這時候悄然出現的:“怎麼就剩你了?”
“他們玩不轉啊,這可是技術活。”柳青陽故作輕鬆地回過頭,竭力掩飾自己的尷尬,“技術含量可高了,頂三個大學文憑。”
陳一凡看上去也有心事,她勉強笑了笑,看向那堆沾了泥灰的工具:“我能幫忙嗎?”
“還是不用了。”柳青陽上下打量著她精致的妝容和發型,還有手工定製的西裝與高跟鞋,“這種髒活,你們幹不來的。”
“我們?”陳一凡臉上還帶著笑容,可是柳青陽莫名聽出了一絲酸楚和難過,他下意識地遞給她一個抹子:“也不是不行……哎,其實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好看,不去接受采訪,跟我幹這個太浪費了啊。”
陳一凡這次是真的被他逗笑了,她接過那個抹子,卷起袖子,給柳青陽打下手:“那些漂亮話,我不想說。”
“劉總又要氣死了。”柳青陽掄起鐵鍬,準備撬掉幾塊早就報廢的地磚,“他……批準這個提案還是對老人有利的。”
“不過是因為這個方案能讓集團的利益最大化。”陳一凡歎了口氣,低聲說,“我早就接受他是個實用主義者了,不過,現在……都是為了理想國。”
柳青陽對這些高層運營的事知之甚少,他所能做的就是連蹦帶跳地衝過去,一把搶走了陳一凡剛剛打開的塗料桶:“美女別鬧,咱們得先做完整修才能搞裝修,刷牆不是刷粉底,得最後做。”
陳一凡是真的笑了:“我真是外行了,你能教我嗎?”
能,必須能,不能也要創造條件變成能!柳青陽在心裏呐喊著,臉上卻還勉強繃著,裝得十分淡定:“試試看吧,我覺得你應該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