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歎了口氣:“我簡直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教授,這件事做完,我們之間就兩不相欠了。”
陳秋風哼了一聲,隻聽李總接著說:“因為這個亂子,我們恐怕要損失掉理想國。陳教授,你是不是——”
陳秋風笑了,就像在本城最權威的仲裁辦公室裏那麼淡定從容:“放心,隻要有我陳秋風在,你們多少損失,都能補得回來,不是嗎?……先這樣,不多說了。”
春雨給陳秋風找了個等候的位子,安頓好了行李箱,給陳秋風買了一杯熱牛奶過來:“爸,喝點熱乎的,休息一下。”
陳秋風愛憐地拍拍她的肩膀:“還好有你。爸現在隻有你了。”春雨坐到他身邊,輕輕地歎了口氣:“爸……我有點怕……真的……沒事嗎?”
陳秋風大口地喝掉了那杯熱牛奶,笑著拍拍春雨:“為什麼要怕?放心——我們離開,是幹幹淨淨地走,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的事。”
春雨心裏一震,幾乎哆嗦著追問:“那劉念要是跟梅道遠……”
陳秋風狠狠捏扁了那個紙杯:“他會閉緊嘴的,放心。”
春雨就像被刀子捅了,強撐著接過陳秋風手裏的杯子,站起來要去扔垃圾:“爸,您歇一會兒吧,要登機的時候我叫您。”
陳秋風看著她忙前忙後,覺得十分安心,他大病初愈,身體本就還虛,這幾日來又耗盡心血諸多安排,也確實是累了,明明隻是想閉目養神,卻一不留神,竟然真的睡著了。
等到他再次被候機廳的廣播驚醒的時候,玻璃窗外已經是夜幕低垂,他嚇了一跳,整個人一下坐直了,睡眼蒙矓地叫了一聲“春雨”,回答他的卻是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陳秋風睜大眼睛,隻見梅道遠坐在他對麵,
不愧是陳秋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甚至還微笑了:“老梅,你還是贏了。”
梅道遠搖搖頭:“我從沒想過要和你分勝負,但是……你觸犯了底線。”
“對,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單方麵把你當成對手——沒辦法,梅道遠,你離間了我的女兒,我最好的學生,我還能怎麼辦?困獸猶鬥,隻好跟你死磕了。”陳秋風抖了抖外套,歎了口氣。
梅道遠差點笑出聲,他搖搖頭:“老陳,我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把這一切歸咎於我。如果不是你害死梅恒,我不會認識柳青陽,你就不會丟了明德這棵搖錢樹;如果不是你害得劉念的父親家破人亡,劉念不會背叛你;如果不是你,竟然還想要殺劉念滅口,春雨……春雨本是最心疼你的孩子。”
陳秋風哈哈一笑:“你蠱惑了他們,又要來蠱惑我了嗎?梅道遠,我可以認輸,但是你別指望,我會向你道歉。”
“你啊……”梅道遠無話可說,他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陳秋風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時間快到了吧?外麵——有人在等我?”
梅道遠也站起來:“很多人。”
陳秋風摩挲著他的煙鬥,看向梅道遠:“能不能告訴我,複仇成功的這一刻,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兒子,永遠都不能回家了。”梅道遠看著他的老朋友老對手,笑了,“但是還好,東叔的兒子還能回家,一凡、柳青陽或者春雨,甚至是劉念,都是很好的孩子,他們都不必體驗我和笑妍經曆的痛苦和絕望。”
陳秋風冷著臉,最後看了他一眼,大步走出了休息室。